帝寡看重她手段和儿子罢了。
傅蓉微很受用,她机关算尽一生,想要得到东西尽数在握——权势,体面,堂堂正正册封,相敬如宾丈夫,天真孝顺儿子。想以往狼狈和困苦,曾给她找过痛快那些,早匍匐在她脚下跪着认错。
好景长确实可惜,但一个王朝倾覆绝非一朝一夕功,大梁积弊久,先帝登基倒几分清醒,但他手段过于缓和,终天无力。
先帝一死,藏在繁花下烂烂泥全被扯了出,烂臭味道再也掩盖,大梁自欺欺盛世,以样一种残忍方式豁开,血淋淋地暴露在天地间。
傅蓉微只当了三个月皇,三天皇太,&xeoo即将大梁殉此一生。
馠都禁卫军只一万五千,且战且败,很快便退至了宫门前。
傅蓉微听到外面杀声陡然间四起。
御前侍卫跪倒在门外,字字泣血:“太,宫门破了!”
傅蓉微站起身,先帝才去,国孝期间,宫妃皆应缟冠素纰,傅蓉微也能例外。
但在馠都失守那一刻,傅蓉微便抛了礼法,换上了太袆衣,玄纱榖,朱裳,佩云纹绶带,繁重衣饰枷锁一般拖曳在身,金线绣织彩凤舍地拂过金砖纹理,好似它也预见了即将跌落尘埃下场。
兖王现身,令宫内厮杀暂时歇止。
铠甲裹着他一身煞气,他持剑立于长乐宫外,见傅蓉微现身,低沉地唤了一声:“皇嫂。”
傅蓉微远远地看着他那张峻冷脸,心想,好一张忠臣良将面相,多年,她和先帝竟从未察觉到他狼子野心。
她冲他微微颔:“兖王,你何话要说?”
兖王身侧刚归降狗子,急于讨好,抢在他前面开口,嘲道:“傅家女,以自己高高在上太呢,大梁江山易主啦,识相点,现在跪下磕头拜见新皇,兴许留份体面,否则……!”
兖王挥剑饮血。
那狗子吠了一半,脑袋便猝及防落地,骨碌碌地滚到了傅蓉微脚下,一双浑浊珠在她面前逐渐涣散,死瞑目,喉口喷出污血溅在了傅蓉微衣襟上。
傅蓉微盯着那颗头瞧了片刻,端庄地抬脚,用沾了血鞋子,将其踢开。
兖王站在几步开外:“害皇嫂受惊了,臣弟。”
也晓得他用哪只看出傅蓉微受惊了。
傅蓉微面无表:“直说你意。”
兖王上前一步。
“三件事。”
“第一,那乖侄子北逃,偷走了传国玉玺,想必追了,臣弟请皇嫂一道懿旨,以皇太名,助名正言顺登基。”
“第,姜煦实在难搞,又确实个才,他了救皇嫂而,请皇嫂上城墙帮臣弟招降他。”
“第三……臣弟在兵前夜,进献了一幅图,名叫《尝图》,皇嫂听说过吗?”
傅蓉微当即浑身一震。
兖王见她终于了反应,露出几分皮笑笑神,缓步贴上,用只他们两个声音道:“相传,宋端平元年,南宋一国耻,灭金,南宋诸将活捉金,辱于军前,世作此画于民间传阅……”他猝及防上手,一把捏出了傅蓉微颈,摩挲着细腻皮,在她耳边轻言:“皇嫂,臣弟觉得那图实在难堪,忍呈于军前,于藏了,待事毕,皇嫂单独陪臣弟鉴赏一番可好?”
他声音像毒蛇在耳。
傅蓉微身体一颤,脸上喜怒形于表差点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