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婉睡前披着衣裳又瞧了瞧她脸,见消得差多了,才放心给她掖了掖被角。
傅蓉微裹在柔软衾被里,等到夜深万籁俱静,才浅眠了过去,一会睡着,一会醒着,似乎一个接一个梦在缠着她,肯放过她。她梦到了好多,上一世死凄凉花姨娘,郁郁而终钟嬷嬷,记清面容亲爹……临驾崩前强撑着口气向她交代政务皇帝,漫天箭雨,血雨……鼻子里都灌了难闻腥味。
好似听到了雨点急促敲打着窗棂。
竟然敲出了战鼓节奏。
一直敲一直敲。
傅蓉微终于被敲醒了,恍惚间在想,今明明个晴天,天爷雨说就。
她拥着被子坐起身。
月正升至她小窗前,透过明纸,洒了一地光辉。
雨点敲敲敲,敲敲敲。
傅蓉微盯着那地上浅淡银辉,足足呆了半盏茶时间,才猛地反应过。
今就个大晴夜!
哪雨点?
什玩意在敲敲敲?
傅蓉微披上长衫,踩着鞋子,走到窗前伸手一推。
姜煦坐在她窗外玉兰书树上,一条支起踩在树桠上,手肘撑着膝盖。
傅蓉微怕惊着花婉,压低了声音道:“你了?你敲了多久?”
姜煦:“说了,晚些时候找你,给你送个郎中。”
他歪了歪头,探下瞧她,看见了她脸颊上红肿。
傅蓉微向里侧了下身。
将半张脸藏在影中。
傅蓉微本把他那句话往心上放,毕竟她家务事,姜煦办起容易。
成想,他真去做了。
傅蓉微:“郎中?在哪呢?”
姜煦道:“明,他就会到你们府上长,你爹收了他当府医,姓赵,你可以直接去找他,与他交代过了,请他多关照你。过,他能常,约莫只暂一个月,你病若需常年调理,头得想其他办法。”
傅蓉微觉得自己应该给他磕个头。
她抬起双手,贴在前额上,郑重其事地行了个大礼。
姜煦早侧开了身子,望着天,一副若无其事模样。
傅蓉微:“姜少将军于大恩,必报。”
姜煦转过脸望着她,说:“用,郎中你既了,就别把你大姐姐嫁给了。”
傅蓉微低头笑了笑,原,他怕着桩事呢。
姜煦深夜潜进侯府里只交代一句话,向傅蓉微拱手告辞,身形飘飘然登上了屋,他夜里刻意换上了黑袍,很快与浓夜融一体。
傅蓉微合上窗,用手戳了戳自己嘴角,她今天笑太多了。
对着花婉和钟嬷嬷,了让她们心里牵挂。
对着张氏母女,想过早撕破脸,再恶心也维持着虚假亲近。
在姜煦面前,她笑了两。
笑给他看,笑给自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