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氏眼睁睁看着儿子被戴上了枷锁,当天的早饭,铁柱亲自盯着,不允许柳文忠吃一口,连水都不给他喝。
等再次上路的时候,谢景元分了个衙役专门看着柳文忠。
薛氏十分心疼儿子,可她又不敢对衙役怎么样,又开始找柳翩翩的麻烦。
“大姑娘可真是好样的,给弟弟缝衣裳,还在里头藏东西。”
柳翩翩哈哈两声:“这就叫上梁不正下梁歪,二娘伺候祖母还要翻她的衣裳,我给弟弟缝衣服,在里头加点东西也不过分。”
“你!”
薛氏气得眼冒金光。
前头的谢景元耳朵尖听到这些话,又在那里放肆地笑起来。
“好,好,这就是我们贤良淑德的大姑娘,你的妹妹们都看着你呢。”
柳翩翩可不饶她:“品行这东西得看自己,您看我宁死不做妾,三妹妹去的可高兴了。所以妹妹们怎么样跟我没关系,您别往我头上赖!”
薛氏冷哼一声:“大姑娘也别傲气,往后去了西北可没什么好人家!”
柳翩翩笑道:“二娘还有心情替我操心,真是个好后娘。您还是担心担心七郎吧,七郎私自逃跑,如果谢大人一个不高兴给他报上去,等去了西北,老七说不定要被送到砖窑里去卖苦力!他才十三周岁,二娘您舍得啊?”
薛氏心里一惊,柳家唯一能和谢景元说上话的就是柳文渊兄妹两个,可她刚刚把这兄妹两个往死里得罪了。
她心里矛盾极了,想让柳翩翩去帮忙求亲,拉不下拉个脸。不管儿子吧,她又做不到。
薛氏看了一眼跌跌撞撞的儿子,母性战胜了尊严。
“翩翩,我不是故意要说你,我就是希望你们手足之间都能和和睦睦的。都说上阵父子兵、打虎亲兄弟,长房就你们五个孩子,要是都能和睦,出去了我跟你爹也不用担心了。”
柳翩翩呵呵笑:“二娘,何故前倨后恭?”
薛氏一口气堵在胸口,这死丫头太难说话了。
吴氏从车里掀开帘子道:“老大家的,你为难翩翩干什么?七郎这回不听话,是该受些教训,不然以后人人都效仿,谢大人还怎么交差。”
柳翩翩继续道:“二娘您可别冤枉我,我对七郎不好?我就是心里关心他,才在他身上放了东西。不然他要是跑了,将来闹出来,不丢人?再说了,我还想问问二娘呢,七郎怎么不跟您打声招呼就跑了。”
薛氏被柳翩翩一句话戳到了心窝子,她昨天刚把从吴氏那里偷来的几两银子给了儿子,儿子扭脸就跑了。因为见儿子受罚,她就没再提此事,柳翩翩却不肯放过她,专朝她心口插刀子。
“他小孩子知道什么,还不是迷路了。”
吴氏的眼神忽然锐利起来:“老大家的,你昨儿在我衣服里头找到什么了?”
薛氏有些尴尬:“老太太,我没找什么呀,我冤枉呀。”
吴氏哼一声,她没有继续说下去,她的目的是制止纠纷。至于那几两银子,以后让薛氏多干活描补。
吴氏看了一眼三个儿媳妇后心里叹了口气,老大家的是续弦,老二家的心里只有这一房人,什么都想指望长房出头,自己擎等着捡便宜。三房是庶出,三媳妇以往没有什么存在感,只知道讨好。
难啊,好在柳元济三兄弟之间的关系倒是不错。
吴氏当然想到了以后,这到了西北怕是得分家。
薛氏见婆母拿话压自己,不敢再说什么,只偶尔拿眼睛看一眼儿子,心疼的不得了。
那边厢,柳元济又被儿子扔到了谢景元的马上。
柳文渊快步走到谢景元身边道:“景元,老七不争气,给你添麻烦了。”
说完,他看了看后面的一群衙役:“会不会给你招来祸事?”
谢景元瞥他一眼道:“那以后就老实些,流放犯半路上想跑的多着呢,反正人抓回来了,小惩大诫,这些人就算去告状,也不能把我怎么样。”
柳文渊再次道歉:“对不住,以后我一定约束好家里人。”
谢景元嘴巴一歪开始讥讽人:“子孝兄倒是把自己当世孙,可惜大厦倾倒,往后你没有爵位,人家也不一定愿意服从你。你还不如学一学你妹妹,自扫门前雪。”
柳文渊,沉默片刻后道:“妹妹遇人不淑,往后多为自己着想是应该的。”
谢景元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开始跟他讨论兵法。两个人都是一肚子学问,文韬武略一样不差,在这偏僻的流放路上,倒像是找到了知己一般。
有了柳文忠之事,再也没人敢跑。
柳翩翩一路往北去,每天最大的快乐就是跟薛氏斗嘴。谢景元的快乐有两样,一是吃柳家姑嫂做的好饭菜,二是看柳翩翩“欺负”后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