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雀这少有的紧张声音,好辛的气势也明显少了许多,她不过是把手中的龟板递到了义伯的面前。
“欧神,我知道你看得懂兆文,我也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眼花了,但这上面的占卜问题以及结果,就是我说的这般,你要是也不相信,认为是我疯了,可以亲自看一看。”
战战兢兢接过了好辛手中的龟板,义伯此刻的表情也变了,他的确是懂占卜的,但碍于好辛刚刚的话,着实让他到此刻都有些心惊肉跳,在仔细查看了龟板上的内容之后,他又递还了回去。
“这的确是出自大占卜师的手,只是这内容,着实是太意外了。”
雀在听到义伯的确认之后,他是第一次没了主意。
“要不然,咱们假装没看见,不知道这件事,你们看行不行?”
“如此重要的占卜,结果还显示为大凶之兆,要么就是大占卜师当真相信祖先神灵给予他的启示,要么,就是他故意为之,既然看都看了,你们觉得,他该是哪种心态呢?”
好辛这还相对淡定的声音,让义伯不禁突然回想起一个细节来。
“我记得,那日消灾仪式前,大占卜师见到炭火似乎烧的不够旺,就命我亲自去拿些新的炭火,假如他是有意为之,该是在我离开的时候将其放进去,但在那之后,他却是没有以其它的借口,再将其拿回去,好辛公主,我想,他该是有意为之。”
义伯提到的细节,让好辛逐渐挣脱了刚刚内心的恐惧,仔细思考了好一阵子,她才再次抬起头,看向了雀。
“你先别怕了,我问你,当年祖先神庙内的大占卜师究竟有几位?”
根据好辛知晓有关祖先神庙内的一切,多半是听父亲对她提起,但自从她入宫,救下莫夕和殻以来,这个问题就一直困扰着她。
“起初,大占卜师的确是弃,而沁只是他身边的随侍,而且弃原名叫伊弃,只是因为那时先王铲除伊家在朝堂内外势力的时候,消息不慎提前走漏,我知道的,是虽然最终大获全胜,却是各忠于先王的家族,不仅仅因此伤亡惨重,更是许多皆因伊家势力的反扑,被冠上了谋反的罪名,比如傅说就是这样,但最终大义灭亲的那个人,正是伊弃,之后,先王只是剥夺了他的姓,大多的占卜也都有随侍沁来代替,难道???”
雀的声音戛然而止,他似是想到了什么一般,再次倒吸了一口凉气便不敢再说。
反倒是义伯接下来的补充,那是让刚刚笼罩在厅堂的恐惧感加剧了。
“内服尹大人说的的确没错,只是据我所知,大祭司俪是先王的最后一任王后,那时她入宫不过好辛公主这么大,立后大典之后,当夜的侍寝,不知为何先王突然震怒,不仅仅将其痛斥并且轰出了寝殿,还自此把她留在祖先神庙内,再不许她踏出,在那之后没多久,伊家就叛乱了,也就是在那之后,伊弃只是顶了一个大占卜师的头衔,所有具体的工作,都被沁接手,但沁死后,大宗族长却是恢复了弃的一切身份以及地位和权利”
似是感觉嗓子里被什么堵住,好辛那是听的清楚,也想的明白,却怎么也没办法说出她的揣测。
而雀听完,一双眼睛滴流乱转,那是想了好半天,才把众人近乎相同的想法宣之于口。
“我知道你们俩跟我想的一样,反正这里我官职最高,说出来我也不怕,你们就是想说,这大祭司俪很有可能在嫁给先王以前,就跟弃认识,然后不知怎么的就莫名其妙的,当了王后,自然不想被先王宠幸,然后,她没敢向好辛一样是吧,然后就被轰出来了,之后,大概喝了点儿酒,结果你们懂的。”
就算是说出口,雀那也是小心翼翼,毕竟,如果他们的猜测是真的,那大宗族长这一次可是坑死自己了,假如这件事真的是他的困境,这要是出了岔子,那可不是一个人掉脑袋的事情,那是要连累一票人跟着倒霉呀。
“内服尹大人,这种猜测目前也只是猜测,毕竟大宗族长是先王最为倚重的臣子,他怎么可能会为了一桩不足为惧的皇家丑事,甘愿承担这么大的风险呢?除非这里另有隐情。”
一声叹息自好辛口中而出,她此刻那真是感觉一个头两个大。
“你们俩都别瞎猜了,这大祭司俪跟大占卜师弃有私情,或者说有奸情那是一定的,至于先王是否知道这件事,我不敢猜测,但我料想他不会不清楚,至于大宗族长为何要如此铤而走险,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大祭司俪,是他的妹妹。”
对于好辛最后这笃定的声音,无语的态度,让雀在第一时间就想要捂住她的嘴,却是被她给躲开了。
“我说你比我们的猜测都要离谱,这依和傅说的关系就够乱的了,这好不容易捋顺一对儿,你怎么能猜测大祭司俪是大宗族长的亲妹妹呀,他们,这不可能好不好。”
“不可能?那我问你,为什么王让我跟紧甘盘,让咱们俩通过他,不仅仅现依会易容术,还同时现了傅说和她的关系,然后又借了咱们三个人的手成全了他们,最终,让依亲口告诉我,大祭司和大宗族长的关系。”
行吧,雀和义伯此刻算是彻底明白了,尤其是雀,他此刻混乱的思绪倒是彻底变得清明了,心里似是突然有种幸灾乐祸的感觉,再次看向好辛,那是连声音都变了。
“哎呀,知道我不是一个人被一群人当猴耍,我这心里就平衡多了,我说好辛,王后之位近在眼前,只要你伸伸手,就足以得到,但,我还是觉得,你最好现在,立刻,马上,跟我回去,拿孝已当借口,这两箱东西,咱不要了,今天的事情,咱们仨全当没见过。”
对于雀这口中的风凉话,直接说中了好辛心里瞬间不爽的症结,见到他这微眯的眼睛,好辛直接瞪了他一眼。
“拿一个孩子当借口,可不是我的风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