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如蕴才晓得,原来这宅院本就是他们最初要成婚立府的宅邸。
阴差阳错地耽搁了两三年,一切终于还是回到了原点。
能这般囫囵回到原点,已经是上天的垂帘
沈修和一众侍卫亲兵们,把炮仗全都搬了过来,试放了一个,仍旧响亮不减当年。
沈修高兴坏了,把这些他买来的炮仗给所有人都分了来,还道,“我应该再买些来,响它个三天三夜!”
他将自己脚下的炮引了起来,又跑到白春甫身边,帮白六爷点了手里挑着的炮。
滕越塞了一挂到邓如蕴手中,“怕吗?”
邓如蕴刚想说有点怕,谁知道这陈年旧炮可靠不可靠?
但滕越却自问自答,“连王府都敢偷偷进出好几次,想来这点炮仗对于蕴娘来说,不算什么。”
邓如蕴:“”
他怎么还记得啊?
但他已从后揽着她,握着她的手,把竹竿上的炮仗点了起来。
她这炮噼里啪啦地,和白春甫手里挑着的炸在了一起,后者看见滕越站在她身后握着她的手放炮,眸色微定,但又在她惊怕地缩着脑袋笑着朝他看过来的时候,也跟她笑看了回去。
炮仗惊飞了整个庭院里的鸟。
沈家庭院如同过年一般,众人齐聚于此,在一个平庸的日子里,硬是将喜气从地缝墙角都炸了出来。
院中炮光此起彼伏,声音交错着响做了一团,连杨尤纭都忍不住由沈言星抱着,从窗下看了过来。
他们还在同邓如蕴道谢,邓如蕴的耳朵却快要被这响亮连绵的炮声炸聋了。
好在滕越替她捂了耳朵,邓如蕴耳中的世间总算是清静了几分。
她看着这满院子的热闹声与人,莫名有种恍惚的感觉。
就在一年前,似乎就是她刚刚从金州来西安的时候。
这里的人除了滕越,她一个都不认识。
那会她随着马车进入偌大的西安府,从窗外抬头看着巍峨高耸的西安城墙,只觉得高大的城墙之下,她独自一人拖着一家老小,有种莫名的惶恐之感。
彼时的她怎么也想不到,短短一年的时间,她身边竟然能有这么多人。
而他们今日在此,好像真是因为她齐聚而来
可是看着前前后后、左左右右的人,她还是有一种不太真实感觉。
像在梦里,像在一戳就破的水中气泡里。
鞭炮炸得人耳朵发麻,不管是不是假象,但此时此刻的感受不会作假。
红叶手里的一颗炮不小心炸进了沈修的袍摆下,沈修不怕炮,反而敢抬脚踩过去,谁知却被炮仗炸得脚底抽了筋,抱着一只脚在院中跳了起来,惹得众人的笑声把炮声都盖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