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哥是镇上的人,确切一点来说是吊在镇尾,说是镇上,他家又太偏,说是乡下,他的口粮关系又在镇上。
距离谭哥家不远的地方有个小山坡,山坡下有个废旧的草屋,以前是养牛的,后来房顶塌了,牛就搬走了。
这个草屋是谭哥的据点。平日里,谭哥没事就在这里睡睡觉,听听广播,有生意了就出门。
徐鹤霄到来时,谭哥正在修整草屋。一看见他,谭哥顿时眉开眼笑,“这次又有什么好东西,拐枣蜜?”
“拐枣蜜没有了。”徐鹤霄道。
谭哥不死心,“真的一点都没有了?”
“没有。”徐鹤霄道,“已经过了拐枣的季节。”
谭哥一脸失望,“那有什么?”
徐鹤霄帮他一起修草屋,“新鲜的野猪肉要不要?”
“要要要,有多少要多少。”谭哥又笑了起来,前几年饿狠了,现在全国哪里都缺吃的,尤其缺肉。
“有两百多斤。”徐鹤霄道。
“这么多!”谭哥眼睛光,“要票七毛一斤,不要票一块钱一斤。选哪种?”
徐鹤霄略作思考,说道,“一部分要票,一部分换成物资,剩下的换成钱。”
“行。”谭哥答应得干脆,说着,他突然动了动鼻子,“有酒味。你喝酒了?哪里来的酒?”
以前村里还有人酿酒,可现在粮食都不够吃,哪里来的粮食酿酒!这几年,乡下的酒几乎绝迹了。
徐鹤霄嗯一声,“葡萄酒,我们自己酿的?”
谭哥来了兴趣,“味道如何?”
“比我以前喝过的葡萄酒更好,好上两三倍。”徐鹤霄认真道。
谭哥挑了挑眉,徐家当初可是钥县的大户人家,徐鹤霄连洋酒都喝过,他说好,那必然是好。
“我们只打算买二十斤。”徐鹤霄又道,“一斤三块钱。”
“你这价格有点高啊。”谭哥皱眉道,“散酒才八毛,茅台四块,你这个野葡萄酿的酒,竟然要三块钱一斤?”
徐鹤霄掀起眼皮,淡淡道,“品质和拐枣蜜不相上下,你如果不要,我们留着慢慢喝就是。”
“真有拐枣蜜那么高的品质?”谭哥向徐鹤霄求证,那个拐枣蜜可不是一般的东西,除了好吃,吃了还能助眠。他奶奶痛风症状严重,自从每天喝两碗拐枣蜜糖水,竟然不疼了!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我骗过你?”徐鹤霄反问。
“一斤四块钱,你卖我四十斤。”谭哥道,他收四块钱一斤,卖出去能卖七八块钱一斤,甚至更多。且如果那酒有拐枣蜜一样的效果,他才舍不得卖。留一些给家人,再拿一些送礼,讨好了上面的人,自己的生意才更顺遂。
徐鹤霄有些为难,“数量不多。”
“四块五一斤,不能更多了。”谭哥道。
“行。”徐鹤霄应下,“你找个能装四十斤酒的坛子给我,我那里没有。”
徐鹤霄再次来到山洞时,太阳已经下山。林绮已经炼了满满一瓦罐的猪油,猪肉渣用来和韭菜拌馅,做了五十多个馅饼。
红烧肉炖了一个多小时,色泽红润,软烂多汁,肥而不腻,入口即化。
青菜没来得及煮,林绮干脆不煮了,去山洞外找了几根黄瓜。
两人一口红烧肉,一口馅饼,吃得头也不抬。
吃得十分饱后,又各自拿了一根黄瓜,慢悠悠咬一口,“谭哥送了我一个手电筒,以后我们走夜路就不用担心看不见路了。”
林绮嗯嗯两声,没告诉他,其实不用手电筒,她也能看见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