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茴近些年很少真的开心过。
她脾气偏冷,加上年轻创业,身边真正的朋友屈指可数。父母去世后,长期的精神内耗让她心理几乎快出现问题。
吃喝玩乐乃至于赌博都碰触过,索然无趣。她游遍大江南北,跟别人梦寐以求的各种男神谈过恋爱,她享受过一切,心间仍然是空的。
她为此找遍了各种顶尖的心理医生,想从时常出现的噩梦里走出,无济于事。
今天很轻松。
当她现自己低下那颗骄傲的头颅之后,空落落的心会变得温暖。
她其实早就意识到自己喜欢记忆里的那个小孩,谁会不喜欢一个唇红齿白,看着就招人的小娃娃呢。
他第一次叫她姐姐时的神情,语气,样貌,都还历历在目。
只是因为他,自己一次次的被父母冷落,不再重要。她会出于自我保护,很克制自己的喜欢。也因为她习惯不成熟的把自己的不幸归结于他,把自己跟父母的隔阂归结于他。
许茴想象过无数个场景。
她找爸妈认错,他们原谅了她。
她每天身后都跟着个嘴巴甜甜的小男孩,姐姐,姐姐的喊个不停。
过年一家人在一起,父亲放烟花,母亲做饭,自己身边站着个小帅哥哇哇的拍手不停……
可望而不可及的梦境,醒来后的落差感一度让她濒临抑郁。
许茴反思过,思考过。
不如这顿饭间随口几句闲聊领悟的多。
他是她弟弟,爸妈放在心尖上的人。
他在她面前任性点,胡闹点,实际都没关系。
何况他还这么懂事。
她是姐姐,大他十七岁。对他低头,讨好,放下骄傲,又能怎样呢。
她为何连帮个忙都怕他知道是自己做的,怕他知道自己在乎他,惦记他……
当换一种心态。
许茴现他简直就是个瑰宝。
她做了那么多不可原谅的事,他竟还会反过来安慰她。
他原来并不仇视她,她可以从许弈许多话里听出坦然。
多荒唐啊。
自认为聪明,却被如此浅显的道理困了二十多年。她假想的一切都是假的,真正迈出第一步以后,全然不同。
她看了看许弈的衣服。
谈不上有廉价感,但这牌子也跟贵无关。新的,显是他刚买不久。
“这几年华瑞应该赚了不少钱,我看她们一家要么穿金戴银满身富贵,要么好车开着,出入风光。靠着我赚钱,却不给你花,这一家子pua的能力挺厉害吧。”
许弈:“不厉害,要是厉害我就不可能走出来,对么?”
许茴释然:“你连我都能原谅,维护那一家人倒也情有可原。”
“我没原谅你,你也不需要被原谅。咱俩是姐弟关系,位置是平等的。你要是想道歉去找爸妈,别找我。”
“你咒我呢,不过我要是真能找到他们倒不介意早点结束。”
许弈:“别感慨了,外头人还排队等着用包间。”
许茴点头答应,起身并肩。她试着挽住许弈胳膊,并挪开了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