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她现在也想:他真是傻。
真的,明明都拒绝她了、说好要当彼此亲兄妹一般了,他却还要来说些什么“如果我不是身患重病,我会娶你”。难道他不明白,在感情上过于求全、过于体贴、过于想要两全其美,只会让对方一次又一次重燃无望的期待?
多么优柔寡断、拖泥带水,甚至有些自以为是的傻气的温柔——却也还是温柔。
哪怕不完美,哪怕甚至有一点点讨人嫌,温柔也还是温柔。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不完美的完美才是真的完美……真像绕口令,但似乎是真的。
商挽琴一手撑着脸,另一手拈着小巧的酒杯,让它在指尖滴溜溜转来转去。落月山庄的宴会正在举行,而她坐在这里,百无聊赖地看宾客们社交,心里翻来倒去这些漫漫的、有点无聊的思绪。
转着转着,她手指一弹。
空空的酒杯往上飞起,在半空转了个圈,又落回她手里,如同某些想要抛弃但最终收回的情感。
“商挽琴……商挽琴!”
江雪寒坐在她左手边,小声提醒她:“到你敬酒了。”
商挽琴送去感谢的一瞥,然后端正神色,拿着酒杯起立,望着对面的宾客某某某,念了一套不出错的社交辞令,再痛快地喝完了杯子里的……空气。
无波无澜,结束自我介绍的环节。
她安然坐下,收到江雪寒的挑剔一条:“不够展示出玉壶春的风采。”
商挽琴仍旧安然:“我又不是玉壶春的弟子,我是单独受邀的宾客。”
江雪寒一噎。
商挽琴以为他会炸毛,但他没有。青年悻悻地说一句“你了不起”,就拈了一块烤肉,扔嘴里泄愤似地嚼。
隔了江雪寒,再微微一偏身,就能看见上首的乔逢雪。
这次落月山庄来了二十名玉级驱鬼人,都是天下有名有姓的大人物。他们全坐在上首,有自己的一个小圈子。
乔逢雪坐在中间。那是最好的一个位置,曾属于他的师父,那个传说中的白胡子老头儿是曾经的天下第一人,理所当然占据了那个位置。而今换了老头儿的弟子坐在那里,带着病弱之色,间或低咳几声,总是推拒别人的敬酒,渐渐引起了别人的不服与试探。
那位镇鬼王也在上首席中。他坐得远一些,正望着乔逢雪,似乎在评估这位年轻门主的表现。
商挽琴收回目光,重新坐正。
她想,他应该是受到了一些刁难。毕竟他才二十六岁,在那些大人物眼里还是个孩子,头顶的“第一驱鬼人”也更像是沾了师父的光。
但她不怎么担心。
乔逢雪这个人,面对明晃晃的敌意从来不输。唯有口蜜腹剑与背后插刀,才会真正伤他至深。
这次落月山庄的宴会,她真正在意的,是……
忽然,日光黯淡下来。
遮蔽日光的不是云,而是一辆飞车。
那飞车形制古老,看着还是落月山庄的车辆,但要大上至少三倍,拉车的马多达十六匹。那车缓缓落下,带来强劲风力。
商挽琴按住被吹飞的头发,抬头望着,心道:这么浮夸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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