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荒六十八年,春。
沙城铁骑大营的一片空地,两个身影交错着,混杂着晃眼的刀光剑影。
此时,空地的周围围了不少军士,但他们只是看戏一般地看着空地上比武的两人,没有喝彩,也没有鼓气,只在私下里嘿嘿地议论着。
“又有人搞事?”其中一个军士挤到最前排,在另一个军士旁席地坐下,拍了拍他的肩膀问。
“呵,新兵蛋子气盛,不服龙校尉。这不,大伙都来看热闹了。我还纳闷你张飞扬怎么没来,整个军营里,不就属你看热闹不嫌事大吗?”那被拍肩膀的军士调侃着道。
“老李,话可不能这么说吧?”张飞扬看了李力一眼,“当年咱三营,可是我第一个站在龙老大那边。真要论资历,你们都得叫我张飞扬一声哥。”
“哼,那倒是。”一旁的陈壮笑了一声,“要论谁最先被打服,咱们营里确实没人比你更快。”
“陈壮你听听你说的,什么叫做打服?我那是看出来了,咱龙老大不是一般人,所以才心甘情愿地服气……”
“是么?”一双手攀上了张飞扬的肩,“我怎么听说,你张飞扬是被干翻了五次,没脸再上场,所以才服气了。”
张飞扬听声音,不像是熟悉的三营的战友,便道:“谁啊?净搁这胡说八道?”
话音刚落,那攀在他肩上的手猛地一用力,一只黝黑的手臂就这样生生锁住了张飞扬的脖子,带着他往后倒去。
这立刻让张飞扬想起了自己前几天在各营之间的切磋中遇到的对手,那个一招就让他落败的二营的刘大强。
“强哥,强哥!原来是强哥,我说怎么没听出来,这招可吃不消,我求饶……”张飞扬挣扎着道。
一旁的军士看着张飞扬的滑稽模样都笑了起来。
于是刘大强松开了张飞扬。
张飞扬清了清嗓子,对刘大强道:“怎么二营的兄弟也来看我们龙老大训人了?你们齐校尉呢?”
“他啊,大好的休整日,不去找他那娇滴滴的莹妹妹,难不成还陪着你们这群臭汉子?”刘大强抓着陈飞扬的头就是一阵揉捏,“倒是你,他娘的‘龙老大’,‘龙老大’的还喊的挺顺口哈。谁不知道你们三营里,就龙校尉最小?你个臭不要脸的。”
两人玩闹着扭打起来。
“诶诶诶,你们几个别闹了,龙校尉完事了。”人群中不知谁说了一声。
随后,只听“当”的一声,一柄手臂长短的大刀被弹飞至空中,哐当落地。
看向场上时,龙时手中的黑色练习用枪已收到身后,正笑呵呵地看着面前还没有从方才的冲击中缓过神来的对手,“如何?服不服?”
那人愣愣地看着自己空荡荡的双手,咬了咬牙,低下头,郑重地抱拳,没有说话,退下了场。
龙时笑着摇了摇头,随后也下场,看了一眼围观的人群。
喧闹的人群立刻安静了下来。
“还有人不服吗?”龙时对一众人道。在眼光看到刘大强之后,又道,“不止是我们三营的,其他诸营有想要切磋的,趁今日全营休整,都可以一并提出来。”
那刘大强只是满脸堆笑,却是半字不敢出口。
龙时参军已快有两年,自一年多前他成为校尉以来,原本普普通通的三营硬是在他的带领下成了先锋军里屡立战功的强营。
一开始,他们并不知道这个看上去温温和和的男子是用什么手段征服刺头遍地走的三营,直到他们在一次大兵演上,亲眼看到龙时一人一骑撂翻对方十几人的先锋骑兵队,并指挥三营大获全胜。
他们这才知道,“银虎”这个威名,真的不是在吹嘘。
空地上安静着,并没有人回应龙时的问话,只有张飞扬暗搓搓地道,“哪是什么‘银虎’?分明是只笑面虎……”
虽然声音小,但龙时还是听到了张飞扬的声音。
“怎么,张飞扬,你不服?”他那还带着温温笑意的双眼转向张飞扬。
张飞扬立刻坐得笔直,“服!服!我敢不服吗?”
周围的人哄笑了起来。
“算你识相。”龙时笑道,“多谢其他营的兄弟们过来捧场,但休整之日难得,大伙都散了吧。”
人群随即熙熙攘攘地散开。
龙时则是径直走向自己的校尉帐。
自他成为校尉以来,便从原本的普通军帐中搬了出来,到了现在两人一间的校尉帐,与和他同样是校尉的齐炎成了同帐。
但就在他进入营帐的前一刻,却被一个熟悉的声音叫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