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遥躺在屋里,外面站着要将她抬出去的家丁。柳陌颜就那样死死挡在门口,非不肯让人进去。
要说心里没点感动,那是假的。上辈子在乱世里,只有别人算计她,依靠她,从没人站出来,维护她一次,若不然,她也不至于会与那些人同归于尽。
张氏的话不轻不重,却态度强硬。徐遥原本坐等自己被抬出去,谁知柳陌颜不知与张氏耳语了什么,张氏不可思议看一眼女儿,最后竟然咬牙道:“那就先把人安置在东偏院,在她病好之前,绝不能出来。”
春兰春雨还来不及松口气,张氏又道:“你二人既然与她朝夕相处,共处一室,说不定也沾染了病症,你们就一块进去照料她吧。”
春兰春雨顿哭丧一张脸,却也无可奈何。只能在管事妈妈的监看下,跟着徐遥一起去了东偏院。
张氏还是不放心,又去请了几个大夫,给家中众人看病,尤其要确认,自己的儿女们没有妨害。
大风将东偏院的门吹的咯吱响,这地方太久没有住人,露出年久失修的惨状。屋里不仅布满灰尘,还满是蜘蛛网。听见响动的老鼠,都呲溜溜溜跑了。
春兰跟春雨抱怨:“姐姐,夫人怎么能这样对我们,竟然将咱们配到这样的地方来。”
若不是徐遥,她们甚至不知,府上还有这样的鬼地方。
想到这里,春兰狠狠瞪着徐遥。徐遥装病,一脸惨白,虚弱的靠在没有铺盖的床上。
“是我连累二位姐姐了。”
春兰气恼:“你还知道自己有错,也不知你去了哪里鬼混,说不得身上沾染了脏病。可怜我们好好的女儿家,要因为你遭殃,简直没天理。”
说着竟然哭出来,怨恨徐遥,却又害怕被她传染,不敢靠近。
徐遥听出来,她这是暗讽自己去了肮脏的地方,沾染了那种难堪的疾病,变相羞辱她脏了身子。这算是很下流的咒骂了,若是平常,徐遥定要打烂她的嘴,但此时人设不能崩,她还是装听不懂吧。
春雨也不拦着她唾骂,只温声安抚她,“咱们还是将这里打扫一下,还不知要住几日呢。”
二人说完出去,好在张氏也不是刻薄之人,命令下人送来床褥与清洁的器具,还有换洗的衣服,只是东西简陋很多,比不得她们自己用的。
徐遥看着二人在打扫隔壁屋子,面露难色,柳陌颜不让她走,那接下来要如何是好?
春兰因为要清扫,将门甩的很响,她十分生气,越想越不甘心,不断诅咒徐遥去死。
春雨让她小声一些:“如今说这个也是无济于事,不如祈祷她得的不是天花,早些痊愈,咱们也能早点出去。”
春兰:“你倒是会说话,刚才怎么不去卖好,这会儿在我眼前装好人,也不看看人家会不会感激你。我告诉你,我这次要能出去,一定想法子离开,二娘子一心偏着她,哪里有我们都出头之日。”
春雨眼里闪过鄙视不屑,内心嘲笑她愚蠢,嘴上却一言不,老老实实将手里的东西收拾好。
别的不说,这两人干活还是麻利的。不过一个时辰,就将一切都整理好。
只是到了饭点,二人故意忽略徐遥一般,将送来的饭菜吃个精光,只留一碗稀粥给她。
也不肯送进去,只喂狗一般丢在门口。
“你也不要怪我们不近人情,你这病谁知会不会传染,我们可不想因你丢了性命。”
徐遥看着地上的凉粥,并不去喝,而是将东西倒在窗下。她盘算着,要不还是装死离开算了。
一来是不想拖累柳家,二来这地方也没什么值得人留恋的。她如今有了新身份,想离开再简单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