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是虚哭神去。
第一眼严胜就确认了这件事,他不知道理论上应该是血肉一部分的这把刀,为什么会在黑死牟死后还存在于世,并且变成咒具被禅院甚尔得到。
但这是他的刀这件事,毋庸置疑。
严胜接过了这柄原本就属于他的刀,却没有问任何关于虚哭神去的问题。
他了解这柄刀,这原本就是他身体的一部分,所以无需去问,只要接过它,握住就可以了。
随着掌心同刀柄的相接,鲜活滚烫的情绪重新开始在严胜的世界里出现,严胜颤抖了一下,因为一个多月以来的情绪丧失而变得只剩下平静的赭红色瞳孔重新燃烧了起来。
“那么,他就随你处置了。”禅院甚尔说,“这是一把会给人带来强烈负面情绪的妖刀,对大部分人来说大概非常危险吧,给你倒是正好。”
明明是用珍贵的咒具作为报酬,把重要的儿子托付了出去,这个男人却硬要表现出抛弃孩子的恶役的姿态。
禅院甚尔这时候的表情冷硬且严肃,和严胜前世的那个父亲的姿态极像,却怀揣了截然不同的内核。
禅院甚尔在把自己当作垃圾,从拥有希望和可能的儿子身边剔除。
严胜握紧了手中的虚哭神去,就在一瞬间,他忽然理解了缘一对成为继国家主这件事的毫不在意,那是严胜当初放弃一切加入鬼杀队的时候都并没有真正理解的部分。
有些东西,是无法推测和分析准确的。
严胜复杂地向了名叫惠的婴儿,他和五条悟是那么的相似,如果在觉醒术式之后被带去禅院家大概也会获得神子一样的地位,可有些东西是无法估量的。
“我说了,他随你处置就好了。”像是出了严胜在想什么,禅院甚尔再次重复他那一套自欺欺人的鬼话,“反正出生的证明,我妻子的遗物,以及医院里的乱七八糟的东西都被我烧掉了。”
他在撒谎,严胜想着缓缓低下头,束起的马尾的发梢扫过了他的脸颊,一股无名的怒火从他的心头窜起。他可能是在嫉妒这个名叫惠的小孩能够独享到来自父母的所有毫无保留的情感,也可能是在憎恶禅院甚尔对自己生命的放弃,或许还有惠的天赋,以及其他乱七八糟的东西。
严胜握紧了手里的刀,说什么随便处置,全都是托词。
如果禅院甚尔真的是那样想的话
他最后还是没有举起虚哭神去,甚至闭上了眼睛,克制住那些翻涌的情绪。
“你想要他姓什么”严胜睁开眼睛,面无表情地问禅院甚尔。
这个孩子的姓氏不能是御三家里边的任何一个,况且,禅院甚尔作为父亲,留给惠的东西也太少了。
“伏黑。”禅院甚尔毫不犹豫地给出答案。
“剪夏罗”严胜记得这种夏天会开出鲜红色五瓣小花的植物,在他还可笑地怜悯着缘一的时候,他曾经专门带着这种小花,去到缘一呆着的那间三叠大小的房间里给他展示。
“随便你怎么想。”禅院甚尔没有给出确定的答案,他移开了在不知不觉中,再次停滞在刚刚被确定了姓名是伏黑惠的婴儿身上的视线。
无论如何,这个小东西对他来说都很麻烦。
“他的那些东西,你帮我一起扔掉吧,我懒得去扔了。”禅院甚尔走出了房间,“交给你了。”
“太多了。”严胜说。
确实太多了,这是一个怀揣着对生活热的新手母亲和一个花钱大手大脚没有章法的笨蛋父亲一起置办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