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这样想,甚好。”
“光是如此,还不能算得上好。”
言罢,幽深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一秒,然后挪到了门上。
李贤指着那句【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如今看,臣与公主尚是此言所写。天下统一在即,一切开端也就此铺开,也将愈演愈烈。”
“是啊。”“前路漫漫,还要穷心劳骨数年。”
劳骨。受了外力重创,身体状况会不会和上一次一样?
穷心。她真的是个很固执的人。
“若公主累了,想停下,臣可代为,”
“李贤。”她及时喊住他,朝他笑笑,“这条路是我自己选的,哪有代劳之说。而且没有我,很多事情根本进行不下去。”
她说此话不是自夸,公主的身份在危险的同时,的确为她带来了许多便利。
监察御史这类官职做久了其实不好。不受百官待见,也不受皇帝重用。他们需成天盯着官员们有没有犯错,也需要谨慎小心。成年累月的积淀养成了李贤这样的洞察力。
而一旦敏锐就极易伤人伤己。
“公主自讨苦吃的事情做得不算少。”
“也许,灭楚时日,我过得的确有些惨了。”
在红石夺命之前,他终于算是大度了一回。算计着负刍之死,让陈平将张良送到了她眼前。
他心甘情愿半途而废,却还是没能换一个满意的姻缘。
许多刻痕覆盖在孙文那句话上。“墨先生也曾有这样的壮志。大抵太过艰难,让他止步于此。用这些刀痕覆盖消磨。”
话到此,木门在众多的链条与机关的转动之下终于缓缓打开。
里面漆黑一片。
她走到这里,用了很大的勇气。
心理生理都在提醒她,墨柒弃置世事,走到这一步,绝非他所愿。
许栀沉默半晌,叮铃一声,出宫前,系在她腰间的环佩不慎撞到了木门旁的一尊石狗,这一玉佩是她初来秦时,扶苏从楚国给她寻的,它发挥过神器的作用还救过桃夭。
虽然现下已无大多作用,但恰似阵阵喃呢,想见西出函谷,想见宫烛摇曳,想见早春白雪,黄沙漫天。
她深吸一气,重拾过去的斑驳。
门之中,是未知,也是已知。
她不忍将她所珍视的人丢弃在黑暗,不忍以己之私而毁掉他人。
不管是过去,还是未来,不论是绝望还是新生,她都必须要鼓起勇气迈出这一步。
她抬眼,微笑着说,“太阳还是会照常升起。路还要走下去。”
木门之内,乃是灯火通明。
很亮,但没有热气,不是烧的油灯或者火把。
许栀没看太清楚,但这种白光,星星点点如同银河的分布,令她不能再熟悉,LED节能环保,且多是白光,她笑了笑,下意识喜出外望的说了句。
“他不会连LED灯都造得出来?这真是太好了。”
李贤不太能听明白,提醒她小心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