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身底层的龚玉没有一点架子,上了街混在人群中,如鱼入大海,一副闲散模样,虽然穿着不差,但任谁看了都只觉得这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土财主。
和她走在一起,荣黎反倒成了那个普通到不会被多看一眼的小姑娘。
江陵城不算小,二人逛了一个多时辰,期间还在小摊上吃了两碗豆腐脑。
龚玉一直关注着荣黎的神情,见她从兴致勃勃到沉默不语、叹息连连。
“姑娘怎么一句话都不说?”
荣黎走在街上,看左右铺面关门,街边连乞丐都没有几个,不免感叹。
“六年前,江陵还是北庆的疆土,那时候已经打了四年仗,也没有像现在这般人丁稀少,民生凋敝。”
在濮水停留时,她看过濮水城中的情况,当时还觉得经济民生恢复缓慢,如今与江陵相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龚玉也道:“我还在边境的时候听说过南武的事,小武王愚笨,许冲把持朝政,虽在军务上无人能及,但治民养人,他实在一塌糊涂。”
二人边走边聊,一直从坊市,穿过民居,来到了城墙下。
荣黎仰头看着高耸却残缺的城墙。
“城墙很旧,用投石车便能击破。”
龚玉补充:“现在是这样,真要打起来,他们一定会第一时间加固城防。”
荣黎点点头,沿着城墙内往城门处走。龚玉见状,走快两步到她前面。
“姑娘还要再往外去?”
“我想去看看他们的军营。”
龚玉的表情严肃下来,“这恐怕不行,军营附近时刻有人戒备,咱们是北庆的使者,在城中逛逛无所谓,但要是被人现使者有意靠近军营,就糟了。”
听罢,荣黎停下脚步,反问她:“你能否独自去探查?”
龚玉很快回答:“那我今晚去,明早回,以免被人现。”
“好。”
天色已近黄昏,既然去不了军营,二人便打道回驿馆。
刚转过道,荣黎忽然有种被人盯着的感觉,她下意识回身去看,入目只有零零散散的行人和街边延伸出去的曲折不见底的巷子。
是错觉吗?她转过头来。
往前走了没几步,身后路上走过几个人影,一道熟悉的声音传进耳中。
“哥,你走慢点!”
她睁大眼睛,猛然回头。
——斜阳洒落屋檐,行人依旧,连半个异样的人影都没有。
“怎么了?”她奇怪的举动让龚玉有些摸不着头脑,跟着回头看了两眼,并没察觉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我好像听到了……”荣黎喃喃自语,很快就否定了自己的猜想,“不,没什么。”
怎么可能呢?
幽州与荆州相隔千里,自己从洛都坐马车过来都走了半个月的路程,何况是那几个被流放的罪臣。
应该只是声音相像而已。
晚饭之前,二人回到了驿馆,像模像样的买了不少酒菜和点心犒劳使团众人。
酒足饭饱,一夜安眠。
第二日清早,荣黎换回华服,梳妆过后与桑桑一起带上面纱。
距离和谈只剩半个时辰,外头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桑桑去开门,沾了一身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