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娘面色苍白地笑了笑“奴家明白了。”
再次到杜九,深藏在脑子里的这段记忆便浮现了出来,她若无其事地笑了笑,转头向班家大门上的牌匾,“奴家并无他意,只是今日有缘得遇伯爷,便想向伯爷道个谢。”
“另外”芸娘妖艳一笑,风尘气十足,“福乐郡主是个好女子,请伯爷好好待她。”
她向容瑕道谢的时候,没有行大礼,说完这句话以后,反而是结结实实行了一个大礼。
没有人知道,对于她而言,过往那段荒唐,唯一庆幸的竟是她遇到了一个好女人。当年但凡班婳狠心一些,不讲理一些,她早就身首异处,哪还能活到今日
她不止一次想过,或许福乐郡主已经猜到她跟谢启临并不会长久,所以不仅没有怨恨她,反而送了她一笔银钱。
全靠着这笔银钱,她才能走到京城,再次见到让她轰轰烈烈一番的男人。
吱呀。
班府大门打开,班恒从门后走出来,到自家大门口站着这么多人,疑惑地向容瑕。
胆大包天,竟然跑在他们班家门口跟女人,这是挑事啊
“你堵在门口干什么,到底还出不出去”走在后面的班婳见班恒傻愣愣地站在门口,伸手戳了戳他,把头伸出去朝外张望。
“姐”
班恒来不及拦,只好无奈的摸了摸脸,跟在他姐身后走了出去。
班婳到自家门口站着不少人,也是愣了一下,不过她首先到的不是容瑕,而是芸娘。
“是你”班婳惊讶地着芸娘,尽管两年过去,尽管芸娘的妆容比以往更艳,但是班婳却是第一眼便认出了她。
“郡主,”芸娘朝班婳恭敬一拜,“奴家路遇成安伯,因成安伯对奴家有恩,所以奴家特下轿向他道谢。”这是向班婳解释,她为什么跟容瑕一起站在班家大门口了。
班婳这才注意到容瑕,她望了望天,天色已经不早“这都傍晚了,你吃了没”
容瑕从马背上下来,走到班婳面前“我不饿,方才听到有人来找你麻烦,所以我就过来瞧瞧。”
麻烦
班婳呆了片刻,才明白容瑕是在说谁,她干咳一声“我没见他,人已经被严家领走了。”
容瑕笑了笑“我知道。”
然而他这温柔的笑容在此刻吸引不了班婳,因为班婳的注意力已经飘到了芸娘身上。她走到芸娘身边,了眼她身后的轻纱小轿,以及她脸上的妆容,没有问她现在住在哪儿,只是道“你什么时候回的京城”
“去年的时候,”芸娘没有提那次差点用窗户撑杆砸到成安伯的事,只是道,“郡主一切可还好”
“一切都挺好,”班婳想起当年谢启临跟芸娘私奔后发生的那些事,叹了口气,“你不该回来的。”
“芸娘从小在京城长大,其他地方虽然好,但终究不是我的故乡,独自一人过活也没什么意思,”芸娘低头笑了笑,“见到郡主一切都好,芸娘便放心了。”
班婳知道她说的是什么,嗤笑一声“往事如风,不必再提,由他去吧。”
“是啊,”芸娘跟着笑了笑,“奴家当年不懂事,害得郡主受了那么多委屈,这辈子只怕都不能偿还郡主了。”
“这与你有何干,”班婳摇头,“负我者尚未提愧疚,你何必有愧”
芸娘抬头,见容瑕就站在她们俩不远处,担心自己再提谢启临,会让成安伯对郡主产生误会,便不再开口提往事。她心中对班婳有愧,又听说了外面那些传言,担心成安伯对班婳不好,班婳会受委屈。
女人怕嫁错郎,福乐郡主又与成安伯性格差别这么大,她真担心成安伯介意郡主的过往。
她觉得自己是风尘女子,若是与班婳站在一起太久,会惹来其他人说班婳闲话,便道“郡主,时辰不早,奴家告退。”
“天这么晚了,”班婳见芸娘坐的轿子不太严实,便叫来了两个护卫,“他们都是班家的好手,这会儿路黑人少,让他们陪你一起回去。”
芸娘忙摇头道“这可如何使得”
“不必推辞,你这么回去,我也不放心。”班婳摆了摆手,“就这么说定了。”
尽管班婳用的是不用商量的语气,芸娘却是心里一暖,她朝班婳行了一个礼,坐进了轻纱小轿中。
几个轿夫原本内心对芸娘这种风尘女子有些轻视,可是见她竟与郡主这种贵人认识,贵人还亲自派护卫送她,心里不免有了几分敬畏之心。在普通百姓来,给贵人家门的人,也很是了不起的,他们更不敢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