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君王,她绝不允许自己在外人面前如此丢脸,尤其当那个人是司月魄时,因此一只手死死按着帕巾捂着唇,垂下了眼睫隐忍着。
她胸廓剧烈起伏,摔下案几上的竹卷,朝离开的宫女们狠厉道“没有朕的命令,你们谁敢退下”
“给朕滚回来”
可惜根本没人听她的,甚至大殿内被小太监们布上了层层屏风,宫女和太监们候在外头,整个大殿里一时只剩了她的咳嗽声。
毫无疑问,这宫里的所有人,包括外头的文武百官都觉得她是卖身得来的位置,司月魄权势滔天,她不管做什么都被打上了她的印记,是她的傀儡。
这皇帝比不当还要来得屈辱
这一切,都要拜这阉人所赐。
又或者说,要不是对方早就被割了腺体,如今这天下还不知姓什么呢
萧清酝满眼痛恨地向了缓步走来的司月魄。
年纪尚小的她所有的情绪都明晃晃地摆在了脸上,和七年后的她完全不一样。
那时候的她冷血至极,更阴晴不定,在这七年时光里学会了隐忍,将所有心思藏在心里,还学会哄着她,拿到自己想要的一切,最终毫不犹豫地将剑刺入她的胸膛。
月魄的唇角掀起一抹笑,明明是笑,却让人显得阴鸷。
她一步一步走向萧清酝,然后在她面前停下,一撩衣袍,缓缓俯下身。
而满脸青涩的萧清酝则目露警惕,甚至攥紧了手里的帕巾,一手缓缓伸到了背后,边怒斥她“你好大的胆子,还不退下”
这句话说完的瞬间,一道寒光闪过。
月魄直接伸手握住了她拔匕首的那只手,触手冰凉,将她的手完全包裹,匕首更是只拔了一半,被她轻而易举地掰开手指,又一甩,将匕首甩开数米远。
“放肆”萧清酝急了,另一只手随之挥来,眼中写满了不悦和厌恶。
月魄便又握住了她那只手的手腕,接着在对方双脚踢来时彻底将她压在了凤椅上,压制住了她的双腿。
萧清酝已经几乎动弹不得,挣扎几下便累得不行,那张苍白的脸上浮上了红晕,一双眼更是凶狠地瞪着她,眼里波光潋滟,如同被抢夺了食物的狼崽子。
“总有一天,朕会杀了你的咳咳”她偏头开始缓缓咳嗽起来,张着唇喘气,即使咳嗽得几颗泪滑落眼角,却仍然不放弃地在挣扎,甚至满眼愤恨地怒道
“有本事你就杀了朕,你如何和文武百官甚至天下交代,你以为就凭你这残缺的身子能坐上这把凤椅吗”
“哦你以为臣不敢”月魄垂下眼睫,细软的长睫下,那双狐狸眼里是无尽的幽暗。
她扯下自己的腰带,一只手抓住了对方的两只手腕,又将对方的两只手绑在了椅背上,淡淡地着萧清酝挣扎着暴怒地喊她“司月魄你胆敢欺君”
“有什么不敢的”她轻笑,随后伸手捏住了对方的下颌,强迫对方向她,眸光幽暗,又阴恻恻道“不要忘了,陛下的命是臣给的,陛下的位置也是臣给的,
我帮你杀了那昏君,帮你杀了害你母妃的那些人,帮你铲除所有障碍,扶你坐上至尊之位,再也不用受人欺辱,你凭什么厌恶我,凭什么如此待我”
说到最后,她连称谓也省了,就好像要将心底所有的情绪都发泄出来。
她比萧清酝大五岁,自小进宫,被割去腺体,陪着她度过一切磨难,着她失去母妃,被其他公主折磨,着她吃尽苦头,身体越来越差。
她怕她终有一日死在那冷宫里,所以离开了她,处心积虑地攀上其他妃子,随后一步步,不择手段地登上最高峰。
可是,最终换来的是什么她甚至不明白,她为什么如此绝情,如此厌恶她
“还能因为什么”这一刻,即使眼里满是咳出来的泪光,却仍旧遮不住萧清酝眼里的痛恨和厌恶,她甚至露出嘲讽的笑“因为你根本就不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我要权,你给我吗而你口口声声的再也不用受屈辱,却是我每日都活在屈辱中,带给我最大屈辱的那个人就是你”
“别冠冕堂皇了,你根本只是把我当傀儡,你为了这个位置不择手段”
甚至为了荣华富贵,当初抛下她,转头就攀上了高枝。
可笑她当时绝望到跳了河
现在想想,不过一个叛主的下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