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应元的话语犹如寒冰利刃,刺得高真监气血翻涌,几乎让他修为停滞。此刻他已是愤怒至极,喉咙里只能出嘶哑的气息,凌厉的目光如同炼狱修罗般紧盯着陈应元,若眼神能化作飞剑,陈应元怕是已身陨道消千回。
“真人莫动雷霆之怒!本座这里有仙谕急报,若真人阅后仍觉在此接令有所不妥,本座自愿领罪。”陈应元说着,便将手中那封沾染着天地灵气的战报递给了高真监。
高真监听了陈应元的话,心中的怒火才略微平息。他原以为这份仙谕急报之中定藏着海量修炼资源或秘境令牌,再不然便是镇派灵山的地契。他心中已然决定,倘若陈应元献出之物不足分量,便要当众痛斥其以宝物贿赂仙谕使者之罪行。
然而当他展开战报,整个人顿时僵立在当地。难以置信的一幕跃然纸上——登莱修士竟然突袭重兵守护的金州城,并一举攻克;更令人震惊的是,他们还在夜战中全歼了后金玄冥部的一个甲喇,更是斩杀了甲喇统帅乌尔骨。此事堪称惊世骇俗,自从天启年间以来,明修未曾有过一次在夜战中击败过后金部族。
后金部族夜战无双,早已经成为大明朝堂内外的共识,别说击败一个甲喇了,就算是一个牛录,明修亦不曾有过胜利。如此军情,可信度几何?难道是登莱修士为了规避战事而自行夸大其词?
正当他思索这其中虚实之际,一股异味再次钻入鼻端,这一次,在微风的助推下,异味对他起了一波又一波的攻势。但他忽然感觉,这阵异味似乎不再令人厌恶。
欣喜若狂之下,他的步伐竟有些踉跄,几步之间便冲至一辆神秘大车之前。高真监用力揭开覆盖在车顶的油脂布幔,眼前景象震撼人心——大车内堆满了森然可怖的级,尽管已被石灰处理,但那些面目狰狞的头颅明显与明修相异,无疑是鞑虏残孽的头颅无疑。
他又急不可耐地揭去了其他几辆大车的遮盖,当见到甲喇统帅的灵甲以及部族大纛时,他再也无法保持冷静。
“妙哉!妙哉!实在是妙极了!此乃天佑我大明仙朝!”话音未落,他便朝着京都方向跪下行三叩九拜之礼,口中不停地念叨:“皇天庇护!列祖列宗庇护大明!吾皇乃是大明仙朝之神圣天子,才有今日这般辉煌大捷啊!”
此言一出,周围众人皆是嘴角抽搐,心道此人逢迎之术委实高无比!竟然能把此事扯到皇天庇护与皇上的圣明上,果真是个奇才!难怪能在深宫之内众多逢迎高手之中脱颖而出,赢得这传达仙谕的重任。
陈应元目睹此景,忙也随之跪倒在地,跟随高真监遥拜吾皇。口中同样赞颂吾皇的英明神武,至于他内心的真实想法,则唯有他自己知晓了。
第一幕落下,高鸿从修炼之地起身,开始传达天帝的法旨。一系列繁复的仙道礼仪之后,高鸿将手中的天令递给了陈应元。
"天帝原意欲派遣陈大人率部出征,辅佐王权,然而当前陈大人的部众正在辽东与妖族建奴激烈交锋。此情此景,又该如何应对呢?"高鸿笑容之中暗藏深意地询问。
陈应元一眼看出高鸿的笑容背后的心思,便回应道:"高公公此地并非论事之处,还请移步至本官的丹房详谈吧。"
待二人步入陈应元的丹房,各自坐下品饮了几口灵茶,方才继续之前的话题。
"高公公,现今本官部属正在辽东与建奴激战,旨在围困敌,解救被困同僚。此刻万万不可撤兵。身为登莱战兵的监察仙官,您应当亲赴辽东督战才是。本官这就遣人护送公公前往辽东,你看如何?"陈应元言罢,目光含笑地望着高鸿。
听完陈应元的话,高鸿顿时脸色煞白,心想这个陈应元实在是狡猾至极,居心叵测,竟想把自己送往辽东战场!
若是陈应元借此机会悄悄把自己丢入大海之中,只怕连个为自己鸣冤的人都没有;就算不丢入海中,一旦把自己置于建奴的刀锋之下,那时怕是哭都来不及了。
这分明是对他在门口那一通怒吼的赤裸裸报复。唉,只怪自己当时没看清楚形势,得罪了一位掌握重兵的地方巡抚,在人家屋檐下,只得低头认栽。
当下,高鸿忙拱手赔罪:"适才门外乃是杂役失态,请陈大人勿要与一个小小的内廷修士一般见识!"
见高鸿服软,陈应元也适时收敛,毕竟宦官虽地位不高,却是天子身边的亲近之人。若让他们在皇帝耳边日日诽谤自己,日子也不会好过。
"高公公,在知晓登莱军在辽东与妖族建奴激战的消息后,本官便与众仙商议决定:登莱战兵作为诱饵坚守金州;威海卫兵马继续进攻辽南沿海,迫使建奴皇太极不得不回援本土!"陈应元立即将合作之意表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