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重的门关闭后,虽然是大白天,窑洞里还是乌漆嘛黑,只能影影绰绰到模糊人影。
窑洞属于陕甘地区特有的居住模式。
靠山挖洞进去,顶部加固,冬暖夏凉,住着很是舒服。
但就是背光。
尤其是面向东或者北的窑洞,一天能照到太阳的时间非常短,里面光线相当差。
有时候大白天都要点灯。
余秋堂循着回忆,从阑干旁的褥子下面摸出火柴,点燃煤油灯,昏黄的灯光在墙上映照出四人的影子。
余小伟和余小云靠着墙壁,紧张地着余秋堂这个叔叔,而余春梅则靠着门角,显得局促不安。
窑洞里只有几人的喘息声。
余秋堂心里暗暗叹息,得,这三人是一个比一个内向,相较之下,他反而成了最外向的人。
“三姐,到炕上来。”
余秋堂拍拍炕沿,余春梅腿不行,即使站着也要扶墙。
“哦。”余春梅小心翼翼地摸索着坐到炕沿边,靠墙的位置。
她的母亲基本等于死了,自己身体又是这个模样,性格很懦弱,前世四十多岁就孤身去世。
余秋堂她这样,没有多说什么。
他也不指望短时间内就能改变余春梅的性格。
没有长期稳定幸福的生活,不可能祛除掉她心里沉积许久的怯懦。
慢慢来就是。
他目光落在余小伟脸上,这个十二岁的孩子,此刻没有刚才在外面的倔强,眼里盈满泪水,却一声不吭地靠墙站着。
手里还紧紧拉着妹妹的手。
“小伟,来,我你的背。”
“我没事。”
余小伟很快摇头拒绝,但余秋堂提醒了他,他转身着妹妹脸上的一道血痕,心疼的用手指轻轻在旁边婆娑着。
“疼嘛?”
“我不疼。”余小云想挤出个笑容,但扯动脸上的伤口,疼的皱紧眉头。
余秋堂想起什么,跳下炕沿,在墙角的五斗柜里翻了会,翻出一个棕色玻璃小瓶。
顿时面色一喜。
这里面装的是消炎粉。
山里人进进出出,身体很容易被划伤,几乎家家户户都备用消炎粉。
具体成分余秋堂也不清楚,反正效果很好。
“小伟,来趴到炕上。”
“我不疼,给云云用吧。”余小伟还在推辞,却被余秋堂揪到炕上趴好,“有的是药,赶紧消消毒,我们还有事干呢。”
余小伟挣扎下,没挣开,只好老老实实趴着。
就着灯光,余秋堂忍着心疼,将消炎粉慢慢洒在余小伟背上的血痕上。
这些血痕深浅不一,浅的只是一条红痕,深的直接裂开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