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声音淡如流水,似湖面风过无痕,转瞬没入寂静。
幼浔刹那惊怔住,恍惚为是己误听。
如他所说,谁人都想攀龙附凤,扶摇万里,而她日日夜夜陪侍身畔,若是寻机,最是轻易。
锦宸为,唯独她未存这份。
但幼浔己知道,她的,早悄然轻绽了。
只是对幼浔而言,那人似清晨暖煦的太阳,光辉万丈,受一景仰。
而她是向日葵,却只敢沉默深埋泥土里,偷偷藏着。
因为,牡丹芙蓉,争艳的百花,才衬得上太阳普照的绚丽人间。
幼浔不妄揣测他的意,一听那话,生怕己不该有的情愫被破。
不及细,无措慌了神“奴婢愿终生侍奉陛,绝无二”
她卑躬低声,显而易见的局促。
就这么怕他
锦宸眸色深暗来,默然良久,声音淡得恍惚飘离“朕要的,不是什么义士忠臣。”
幼浔头一颤,不知所措。
他的话太过耐人寻味,可她偏就是不敢往某处去想。
其实有那一个瞬间,想要豁出去问他是何意。
但就在她默默欲鼓勇气之际,低垂的视线余光里,那人玄影一晃,就这么拂袖而去。
湖畔很快归于一片寂静。
幼浔独留原地,恍如时间被定格,她始终深埋着脸,一动也不动。
双脚似有千斤重,竟挪不开半步。
就这么站在那儿良久良久。
脚的玉石砖面光洁无尘。
突然“啪嗒”一声,一颗泪珠滴落在她脚尖,溅坠如花。
阳光照耀而来,折射在那滴晶莹,如是卑微的委屈。
往后几日,在军府的清芷苑,日子是从那般过,侍奉他饮食起居,也如常伺候他衣沐浴。
只是两人交谈甚少,幼浔行礼奉茶时规矩依旧,而锦宸则是简略嗯声淡应。
仿佛什么都没变,像是一切已全然不同。
初七,是军府的春日喜事。
池军和长公主大婚,宣山红妆十里,大摆宴席。
曾经的东陵和楚国,如今的大越,万千宾客赶来赴宴,不论民间抑或宫廷,皇帝陛和池军皆盛赐酒宴,颇有普天同乐之意。
人尽知,从的东陵九公主,现在的大越长公主,那是池军江山为聘、盛为礼迎娶回来的。
若论尊荣,间无人可及长公主分毫。
当日风浅春暖,天澈澄明。
春居苑,锦虞已在婢女服侍,穿戴上了大婚典服。
屋内红窗剪纸,熏炉飘香。
锦虞坐在窗台边,真红婚裳如丝如织,金丝艳锦绣凰纹鸾,入目是华势比凤,贵尊贵夺目。
描黛梳妆后,侍女仔细为她戴上至尊至美的凤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