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身影来的极快,众人只觉眼青衫闪过,清秋擂的中央,已显现少年身姿,擂台下的江湖客们定睛望去,清秋擂上的少年剑眉星目,薄唇边酒靥微现,一袭青衫,身背乌红剑匣,冬风凛冽吹过,掠起少年馒头乌发、青衫衣摆,好一副少年侠客的英姿画卷。
可再细细看来,少年薄唇旁,还带着一抹焦黑,就像是。。。像是吃了什么碳烤火烧的食物。。。没有擦嘴。
正当擂台之下的江湖客们正盯着清秋擂中的青衫少年之时,身后又响起了轻微脚步之声,在场众人皆算的上是武林高手,耳力不弱。听到身后脚步声又起,皆回首望去。
又是一个少年人,不过与那青衫少年不同,这少年却是一副寒酸模样,身上只着单薄的麻布衣衫,脚下穿着破洞的烂布鞋,裤子褴褛不堪,脚踝已被寒冷的天气冻的通红,只有颈部带着一个御寒的风巾,带着手套的双手正提着根乌漆嘛黑的烧火棍。
这个布衣少年不似那个青衫少年,凭着轻功一跃而上,布衣少年只是紧紧握着他手中那根烧火棍,如同雪中孤狼一般,目光坚定,一步一印,向着最后空着的那座梅月擂行去。
一众江湖客纷纷为他让开了一条道,待到布衣青年行过众人身前,大家才瞧清楚,布衣少年另外一只手中,赫然还拎着啃了一半儿的兔腿。在望向这少年唇边,与适才清秋擂上那青衫少年一样,唇边一抹焦黑。
原来顾萧见小杰饿着肚子,又倔强的不肯用何家给的银子,心生钦佩,动了交朋友的念头,于是乎,便拉着小杰,一路出了何家堡。
虽然不知道这个与自己年纪相仿的少年要做什么,可小杰却能感受到他的友善之意,木一将他领至何家堡外,便纵身跃入林间。
不多时,一只觅食的雪兔便出现在木一手中,小杰见他拎着已处理好的雪兔回来,向着自己笑道:“饿着肚子,怎么打擂。”
小杰正要开口拒绝,又听木一继续说道:“这可不是何家堡给的银子买的,我可是费了好一番力气。”
小杰双目中透出些许稚气,瞧着顾萧开口道:“我吃了你抓的兔子,没有好处给你。”
顾萧第一次见到这么执拗又有趣的人,于是向着小杰笑道:“我也是想填饱肚子而已,可没想着要你什么好处。。。”
‘无归山霸主’的名头可不虚,不消一刻,动手升火支柴,林中肉香四溢,‘猴儿精’扯下一条兔腿,递给一旁的执拗少年道:“只有心怀不轨的人,才会贪图回报与好处,而朋友之前,相互帮扶,不图回报。”
执拗少年低头望向手中皮肉金黄、滋滋冒油的兔腿,眼中似乎浮现出了一丝笑意,随后望向因吃的急了,被兔肉烫的直跳脚的青衫少年,脑中回想着他适才说的‘朋友之间’,忽的笑了,拿起手中的兔腿,咬了下去。
“这就对了,嘶。。。赶紧吃,咱们可别失期了,吃饱了,一会儿好打擂。”青衫少年已是吃的满嘴是油,可仍不忘开口提醒执拗少年。
瞧见执拗少年吃兔腿的摸样,顾萧似乎又想到了那个碧衣少女,
转头望向执拗少年时,发现他已是吃完了兔腿,已伸出‘魔爪’抓向兔肉,慌忙道:“你给我留点,我还没吃饱呢。”
执拗少年眸中已满是笑意,开口却是用顾萧的话教育了顾萧:“朋友之前,相互帮扶,不是吗?”
();() 顾萧闻言,微微一怔,可在这片刻之间,兔肉已然去了大半,顾萧也顾不得什么‘朋友之间’了,慌忙去抢那兔肉,两个年纪相仿的少年就这样在何家堡外,大快朵颐起来,有道是‘抢来的饭菜最好吃’,不多时,二人就将兔肉吃了个干净,只剩执拗少年手中还剩下一只兔腿,正当顾萧绞尽脑汁想着用什么‘道理’教育小杰要将兔腿让给自己之时,却听到何家堡内鼓声震天,已到了开擂的时辰。
顾萧与小杰互视一眼,随后两人便运功想着何家堡擂台狂奔而去,这才有了开头一幕。
场下江凝雪,望着台上两人,感叹这二人在这等场合还能想到出了何家堡,先跑去偷吃一番,再赶回参加擂台,实是无语至极,若不是见识过顾萧剑匣中的那柄月光长剑,只怕江凝雪要怀疑顾萧带着自己的惊鸿剑跑了也说不定。
暂且不提江凝雪在台下兀自想着,却说执拗少年小杰已是一步一印的踏上了何家的梅月擂,这四位手持玉牌的擂主已是全部到齐,场下的江湖客们也定定的望着场中四位擂主,各怀心思,分析起了挑战何人才有胜算。
这花朝擂主水沧澜,乃是如水剑宗宗主水千岳之子,年纪轻轻已是得了水千岳的真传,如水剑、秋水掌已有小成,更有传闻说水沧澜已是登堂境巅,破境器人只在朝夕之间了。
再看这暮夏擂主宇文拓,逆刀门刀主的首徒,一手逆刀术已近大成,年轻一辈中已是难逢敌手,如今只是随意立在暮夏擂中,就让场下的一众江湖客望而却步。
这两人都是名门子弟,名声显赫,众人你望着我,我望着你,谁都不想上这两擂去做为人增添名声的垫脚石,只得将目光转向清秋、梅月擂台,相较水沧澜与宇文拓,清秋、梅月擂上的两个少年衣着朴素,且不是什么名门子弟,特别是梅月擂上的那个少年,比起前两擂上的名门子弟,只能用寒酸二字来形容。
于是,这些江湖客们,灼灼目光都投向了顾萧和小杰二人,不多时,一个身形壮硕的汉子先钻出了人群,向着东侧观战高台上的何家老组与重阳先生抱拳道:“南境百斤刀,郑百见过老祖,重阳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