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换弟也是习惯玩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小心机,但流产后气血两亏,力气跟不上,连脑子都转得慢了。
再加上她自以为和李丽好得穿一条裤子,她怎么也会帮自己一下,起码在她以往鞍前马后伺候她的份上,能对她搭把手。
曹换弟当了李丽这么长时间的狗腿子,现在,舔着的主子嫌弃她没有,厌烦地把她一脚踢开。
李丽不止对她冷嘲热讽,还和旁人一起取笑她。
“我……”曹换弟脸色惨白,心里堵着,身上还有伤,说话都有气无力地。
曹换弟夜里蒙着被子,哭得眼睛都肿了,想哭眼睛发涩,也没有眼泪了。
她心里有气,嘴皮直哆嗦,“我又不是你,你家里是什么情况,我家又是什么情况,我一个人也对付不了他们俩呀……”
李丽她要死不活的样子,她的眼神也剩下不耐烦,“算啦,我懒得和你这种怂包说,说了也等于白费吐沫。人家就是找你这种软柿子捏,你呀,死不了就忍着呗……”
说完,她扭头走了。
把曹换弟扔下不理,自己溜达去厂长办公室,蹭茶水喝。
而女工缝纫车间的其他人,也端着大茶缸子,玻璃罐头瓶子,一个个假装喝水,凑到一起说闲话。
明知道曹换弟能听见,也不压低声音,窃窃私语的调门比平时还要高。
“怎么打成这样了呀?你瞅瞅那个脸呵呵……都开了杂货铺了呵呵……”
“她要是能生出个带把儿的来,能被婆婆劈头盖脸的打嘴巴子吗?”
“谁叫她显一能,着人家唐初雪赚钱了,可把她能的,她犯了红眼病,也跟人家学,想赚大钱呢……”
“人家小雪是什么手艺,那是一进来,就露了一手,直接进了打样板那组。呵呵……不是我瞧不起她,她做出来的活儿,还不如人家小雪拿胳膊肘走出来的板正呢……”
“没有金刚钻儿,别揽瓷器活儿……”
“就是……就是……”
平常曹换弟也没少挤兑阴阳别人,现在她被打成猪头一样,现在,也轮到旁人,聚在一起她的笑话。
而李丽也不拿正眼瞧她,嘴都撇成一个对勾,“行了行了……你家里头的破事儿,就别往外说了,说出来也是丢人。”
曹换弟也知道自己这样丢人丢大了。
她想打起精神,和那些人对着争个高低,可这会儿心里发慌,一张嘴,一股腥臭味儿从胃里反涌上来。
她眼前发黑,浑身也一阵冷,一阵热的,咬住牙关想把那股恶心压下去。
她也拿了自己的搪瓷茶缸子,想去接点儿热水喝,刚从水房里走出来,眼神恍惚,一脚踩空。
从三层高的台阶上,一头扎下来。
唐初雪和李兰正商议着怎么改进新的打版,一起来打水,刚好路过,就到曹换弟咕咚一声,摔下来。
“哎呀,我的娘哎……”李兰被吓了一跳。
“吓死我了,谁呀?小曹!”
李兰跑过去,喊曹换弟。
“曹换弟!”
曹换弟一声不吭。
李兰也吓了一大跳。
曹换弟要是出了事儿也要她负责认。
李兰是主任,管这帮各有神通的女的,她也是操大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