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蒙了。
一抬眼间,看到楚云城的凤眸正瞪着自己,忽然一个猛醒,对啊,楚云城说过……
说什么来着?
哦,好像是说风涟澈是个断袖,还是个很老很老的老断袖!
千万不能被这张人皮面具冲昏了头脑,难道忘了你费尽心思将这个老不休弄来珞珈城是为什么吗?
她脑子里飞快理清头绪,转身洒脱道:“谢师尊,不必了,朕……朕可以……额,骑马回去。”
骑马?
楚云城眉心一跳,江照晚一阵忧心,慕水苏咧了咧嘴。
秋雁回主动将自己的马让出来,牵到沈醉面前,低声嘲笑,“会骑?”
沈醉一把抓过缰绳,如今万众瞩目,不会也得会!
“没吃过猪肉还没看过猪跑?”
说着,抬腿要去蹬那个脚蹬。
可是这将军专用的高头大马,本来小女子骑了就有些费力,况且沈醉一不会功夫,二又身量不高,且穿着沉甸甸的皇袍,居然连蹬都登不上去。
秋雁回摇头,“笨!”
说着俯身一只手拖住她的鞋底,另一只手掐住她的腰,将整个人托了起来,推上了马。
沈醉没想到骑到马上是这么高,前面没有趴的,后面没有靠的,圆滚滚的马鞍,晃晃悠悠。
秋雁回赶紧伸手又在她腰上扶了一下,收手时顺势偷偷在屁股上掐一把,“猪一般的女子!”
沈醉好不容易坐稳了,低头瞪眼,“屎一样的男人!”
秋雁回强忍着笑,满脸正经,牵过缰绳,高声喝道:“女帝陛下起驾回宫!”
说着,替沈醉牵转马头,走在了浩浩荡荡的仪仗前面。
两个人的小动作,楚云城和一众侍君、文武大臣早就见怪不怪了,可尚立在轿前的风涟澈眼底却是一阴,转身回了轿中,声音中的一汪春水立时全化作了带着冰碴的冷雨,“苍术,起轿!”
青衣少年赶紧张罗着帝师的轿子跟上女帝的马,入了皇宫。
……
慕水苏此番为了安顿帝师的居所,着实费伤了一番脑筋。
既不能被人嫌寒酸,也不能被人说没品,距离女帝的无俦宫,既不能太远,也不能太近。
可是,无俦宫周边,除了为未来凤君预留的上好的景天宫外,其他好一点的宫室全都被各个有背景有实力的侍君住满了,就连常年不在宫中的秋雁回,也占了个登高一跳,就能落入沈醉宫苑中的好位置。
慕水苏当然是不肯将自己住的水岸莲台给让出去的。
所以现在帝师的住处到底要怎么安排,实在是个问题。
想来想去,他决定将这个烫手的山芋扔给沈醉。
于是大队人马入宫后,他便亲自将风涟澈的轿子引到了宫中的皇家馆驿前,步行至轿前,双手一揖,彬彬有礼道:
“风先生,您来的突然,今后居于何处,下官还尚未向陛下请旨。所以暂且委屈您老人家在馆驿下榻两三天,吾皇仁孝,过两日,必定会为您钦点最好的宫苑作为寝殿。”
轿中,风涟澈嗓音悠悠,懒洋洋道:“有劳大鸿胪,也不必麻烦陛下,本座的住处,自己选便是。”
慕水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知道你是个不好打发的主,却不知会如此的厚脸皮!
问都不问一声,就说要自己选,那岂不是你看上的宫殿,不管里面住得谁,都得搬走?
他不愿招惹这个变态老头子,在自己这里将事情闹大,刚好顺着话头溜走,于是笑眯眯道:“风先生,身居高位却如此随和亲善,下官敬佩。那么既然没什么事,先生旅途劳顿,就请早些歇息,下官先行告退。”
说完转身就走。
“侍君留步。”
身后,轿帘轻掀,风涟澈从里面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