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就心软了,也后悔了。
来日方长,何苦现在就把赵见初逼得鸡飞狗跳。
“好好好,不想试就不试。那我还给你当哥,你不能再躲着我,行不行”
他似退了半步,又实则好似没有退。
赵见初盘算来去也没想明白,怀疑江畔突然态度一转是不是藏着什么猫腻,正犹豫着要不要答应时,一阵闷响从天边滚到露台。
雨紧跟着掉下来,暴雨来得快又狠,大的雨珠砸得人生疼。
下一秒,天台的灯闪一闪,就灭了。
再来不及讲什么话,江畔拉着赵见初一路下楼。一楼也是一片漆黑,猫被雷声惊起,在黑暗中走来走去,影影幢幢。
“去车里。”江畔不含糊,攥着赵见初的手往外走,把人塞进副驾驶里,“你在这等一下,我去电闸。”
片刻后,江畔淋得透湿走回来,站在副驾驶外头,当着赵见初的面把身上滴水的短袖脱了,露出半身精壮的肌肉。
赵见初坐在车里面红耳赤,恨不得把一对眼睛摘下来塞兜里,车内大灯雪亮,将他的窘迫照得一丝不漏。
然后这人才施施然地走到后备箱里拿东西。
这孔雀开屏开得不要太明显,赵见初一面腹诽,一面又阻止不了自己的脑子回想那几块精肉。
江畔从后备箱翻出来件干衣服扔到后座,又绕回到前头来上了车。”
“这块地方一打雷就跳闸,今天下着雨只能这样了。”
他一边套衣服一边说,一回头见赵见初偏着头坐在副驾驶,半边耳垂都是红的,一副含羞待怯的样子,惹得人心猿意马。正要上手,又想起刚才赵见初刚才哭得天塌地陷的样子,只能讪讪地缩回来。
这小子长大了还是这么能哭。
“本来是想带你出来玩玩猫,散散心。”江畔话虽这么说,却一点没有遗憾的意思,随手拧开音乐,“结果闹这么一出。”
赵见初没想明白他嘴里的这一出指的是哪一出。
车窗外瓢泼一样的雨,车窗内氤氤的湿气挥不散。
“晚饭那会,我也不是因为想案子。”赵见初忽然说,“你妈走的时候,我以为她出来什么了。”
他忽然醒悟过来,这段时间他其实一直在自欺欺人,把自己抗拒不了的暧昧强行解释成朋友间的亲昵,找一个理由心安理得地沉溺。现在回想起来晚餐那时他撞着灯,下一秒江畔就站起来,他们两的举动简直是在把段燕当成瞎子傻子。
江畔递过来一只手,在他腿上拍拍又收回去。
“我妈那边不用在意,她不想管我,也管不了我。”
这句话听上去就有些凄凉了,听得赵见初很不是滋味,偏偏当事人似乎不这么觉得。
他一可怜江畔,跟着就要心软,眼着江畔朝着自己家开,却没再执着要回宿舍。
现在他剩下半边理智,剩下半个人已经站到江畔那边去了,半个对一个半,他已经没有力气对抗了。
车子停好熄了火,江畔没忙着下车。
“你知道吗,其实我还挺想和你谈恋的。”停车场昏暗的光照在男人侧脸上,高眉深眼,高处愈亮,深处愈暗,“我觉得会比现在有意思得多,不像现在这样整天整天夹在案子里。别说我自己了,有时候你这样我也挺担心的,年纪轻轻干这一行,天天愁成一个小老头。”
他伸手过来,食指圈起在赵见初的额心轻轻刮了刮,“这样下去不行啊,过几年你就要把自己压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