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磐不敢走远,跟在身后亦步亦趋。
酒气甚浓,风一吹,呛得松磐连吸鼻子。
大人今夜不对劲儿,虽看不出神情,但通身上下都透着股勿扰勿近的气息。他鲜少喝酒,就算推脱不了也会克制,决计不会饮醉成这般模样。
“大人,上车吧。”
魏含璋扭头瞥了眼,顾氏冲他招手,旁边坐着的小娘子低眉顺眼,风吹拂她的丝,她抬手抿了抿,看起来甚是淡然。仿佛今夜被赐婚的不是她,自作主张的也不是她,无视尊长的更不是她。
魏含璋笑,往前接过缰绳,翻身一跃跨上马去。
回到梧桐院已接近天明时分,洗漱后拆卸髻,萧含玉看着镜中的自己,忍不住捂了捂脸,事情很顺利,中途也没有任何差错,她没选错人。
裴朔是将军,也是君子。她只是在他面前褪了外裳,他什么都没做,但因为她一面之词,他愿意承担责任。
从头到尾,他没有说她半句不好。
他说他不对,是他的错,可当真是萧含玉算计了他,为着攀附成亲用了手段。
萧含玉想,以后她会好好待他,要做世间最好的娘子,爱他,敬他,他不会后悔娶她的。
窗外隐隐浮起曦光,许是昨夜过了素日入睡时辰,萧含玉迷迷瞪瞪小憩了会儿,抬手撩开帷帐,问过眉芜才知自己以为的小憩,竟有两个时辰那么久。
她翻过身,平躺在床上,看了会儿,唇角微微翘起。
应当是脑中绷着的弦松开,不再害怕惶恐,所以才会安心睡过去。因为大事已定,再过一个半月自己便会嫁给裴朔,不用担心会被人挖走心,放干血,她难得轻松。
松槐院却是一支蜡烛烧到天明,松磐揉了揉红的眼,悄悄抬头瞥向书案前那道颀长端坐的身影。
坐姿未变,跟从宫中回来时几乎一模一样。
唯一变化的是他面前的书籍,换了本,笔尖不断在上面写写画画。
后半夜,魏含璋一直坐在那儿处理公务,松磐过去送醒酒汤,回头又看了眼,汤还在,他根本看都没看。
“大人,睡会儿吧。”
松磐劝,手里端的是刚从厨房热好的参汤,此刻仆妇们刚起,正张罗着,灶上的参汤是昨夜炖的,稍微一热便好,鸡汁的味道因各种补料变得浓郁喷香。
“大人,别累坏身子。”松磐苦口婆心,猜了好久也没猜出为什么,明明进宫时阖家欢乐,出宫后却又各走各的。
魏含璋停笔,抬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