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原来的沈羡之,还是现在的沈羡之,在这个时代所认识的人,一个巴掌都能数得过来。
所以她到信上的名字,当然震惊。
因为这人恰好是她认识的,当初从山里道观出来的时候,头一个遇到的就是他,肥胖的身上全是刀伤,着半死不活地躺在山下干枯的沟渠里。
她本来是不想管的,但是对方一把抓住了她的脚跟,她就好心顺便将人送到镇子的医馆去。
也顺便将对方身上的银子一分为二,自己拿走另外一半,当时救他的劳务费,另一半就算是留给他做医药费。
没想到她刚要走,对方一下就醒来了,这次虽然没有抓住她的脚踝,但是却拽住了她的手腕,一脸激动地说道“姑娘,此等大恩在下无以为报,倘若姑娘愿意,在下愿意以身相许”
沈羡之当时听到他这句话的时候,一拳就往他那胖乎乎的脸上砸了过去,“长得丑想得美。”
然后也不管被自己打昏过去的他,背着包袱就往京城去了。
至于她为什么知道那胖子的名字,到底还是因为到他随身携带的文引,这就等于是身份证一样的东西,沈羡之自己也有,上面不但清楚记载了自己的身高年纪,还有外貌特征。
而去翻对方的包袱查文引,说到底她还是个守法遵纪的好老百姓,生怕自己救到的是通缉犯什么的。
也正是此举,她知道那胖子叫鹿修澜,越州人士。
但是越州沿海,跟着梧州简直就是天南地北各一方,别人写给他的信,怎么会藏在这六合门的箱子里呢
又或许说这箱子是六合门从别处得来的
不过这信,好像应该已经十年不止了吧但是那鹿修澜年纪起来最多不过二十左右罢了,这信是十年前被人写给他的
忍不住好奇,当下直接拆开,入目便是;我儿修澜,当你到这封信的时候,为父只怕身已
所以这只箱子是鹿修澜家的信中他父亲交代了自己即将命不久矣,家中产业全部交托给他的叔叔帮忙打理,带他成家之后再交由他的手中。
但是信放在这箱子里,显然这只箱子应该很重要,最起码他父亲料到鹿修澜会动这箱子。可惜他估计也没到。
世界这么大,谁知道还会不会遇到鹿修澜不过沈羡之还是将这信收起来,又在夹层里翻找了一下。
哦豁还有一封。
也是有些年份了,不过应该是在之前自己所到这封信后面,写信的人是他的叔叔。
只是他叔叔也命不久矣,希望他早些回来继承家业
不过这还继承个屁啊,现在肯定半个铜板都没了。
将这只箱子先给收起来,准备过一阵子让人打听打听这越州鹿家是什么人家。
而这六合门的风波过后,城中一切又恢复了正常,只是那桑葚多半是被沈羡之扔剑的壮举吓着了,如今见了她还是一脸的胆怯。
沈羡之也索性不到她跟前去,当然她自己也忙得脚不沾地。
养鸡场里的小鸡仔比自己所预想的成活率还要高,但是养鸡场总共就那么大点,还主要是用来孵小鸡的,所以没办法只能让城里城外的老百姓们相互通知,各家来领十只。
这才把叽叽喳喳的养鸡场给腾出来。
一个转眼,也是到了八月底,山里的山货断断续续地开始熟了,夏侯瑾那边不断有好消息传过来,玄月这里则一直往外奔波,大批大批的物资给带回来,又让人赶紧赶慢地给夏侯瑾的队伍送去。
这个时候,鹿儿沟的金像也熔完了,大批的金条暗地里运到了天宝号里,沈羡之也终于到了这温先生的真容。
一直以来,沈羡之都以为温先生是个铁算盘老头子,没想到竟然是个温文儒雅的青年生,起来最多不过比夏侯瑾长两三岁罢了,整个人也十分沉稳。“见过王妃。”
“不必客气,这段时间着实让温先生操劳了。”她抬手,还是喜欢江湖上的礼节,简单爽快些。
这温先生也没多犹豫,坐下身来,与她细说了黄金总数,以及他自己的打算“城中借出去的款项,最早也是明年二月份开始收回,既然王妃知道这天宝号与瑾王的关系,那在下也与王妃交底。”
天宝号的钱,已经没了。当然前提是扣除他留下来给夏侯瑾作为备用金的那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