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虎稍感惊愕,随即陷入沉思,缓缓开口:“此人似乎并非金甲。红喜虽然是这群变脸艺人的班主,但他似乎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我刚才试探他,以掌风相逼,他竟然毫无防备。若是习武之人,这未免太过反常了。”
于是李虎便将红喜刚刚离开时,他如何以内力传话,又以掌风试探的经过,娓娓道来。
李飞燕听后问道:“那红喜究竟是何许人也?他为何又要向李大人行贿呢?”
颜七则淡然说道:“行走江湖的艺人,每到一个地方,都会拜访当地的父母官,寻求庇护。红喜此举,看似平常,毫无破绽。但李大人刚才的问题,似乎又令他有些惊慌,而且此人还反向试探了李大人。”
李墨白微笑着分析:“他向我行贿,无非是想让我在关键时刻给予援手,或者在他遭遇困境时网开一面。然而,他未料到我竟然会直接询问这些问题。一时之间,他有些应对不及。”
李虎仍有些不解:“既然红喜已经露出破绽,那我们接下来又该如何行事?”
李墨白微微一笑,淡然说道:“静观其变,以不变应万变。若他只是试探我,必然还有后招。只要我们密切关注他的行踪,定能洞察他的真正目的。”
怀兰阁的戏台之上,演出正酣,大约又过了一个时辰的时间,小山羊带着最新消息疾步归来。
“那个卖糖葫芦的凶神脸,名唤邓三,是外来人口,现租住在西五街。不过,我刚才一路追踪,发现他竟然在东五街徘徊了一番,之后才返回西五街。此人原籍博临县,但口音却与当地人有所差异。他是从博临来到东平做小生意的。记得我们之前统计东平县外来人口时,此人有载册记录。”小山羊详细地叙说道。
“怎么又跟东五街扯上关系了?”颜七听小山羊这么一说,心中顿时疑云密布。
李虎闻言,眉宇间闪过一抹锐利:“既然如此,那邓三实乃重大嫌疑。我们是否应将他抓来严加盘问,细究其底细?”
李飞燕柳眉微蹙:“邓三虽行迹惹疑,却无实证。若仅凭猜测将他拘捕,恐怕难得到实情。他若死不认账,我等也无可奈何,反而会让他们引起警觉。除非能寻得小男孩壮壮,人赃并获,方能定案。”
李墨白眼神深邃,透出警觉:“务必严密关注邓三,此人行踪诡秘,身形似懂武艺,诸位务必慎之又慎。”
颜七思索片刻,随即说道:“当前要务,是需尽快找到这些失踪的孩童。只要寻得他们,此案之谜自可迎刃而解。然而,这些孩子究竟会被藏匿于何处呢?”
……
夜幕低垂,怀兰阁的演出已落下帷幕。
李墨白、颜七、李飞燕、李虎与小山羊等人,踏着月色,悄然返回县衙。此刻,已是凌晨丑时,万籁俱寂,唯有夜风轻拂,吹动檐角的铃铛,发出悠扬的声响。
颜七手持东平县的地图,缓步走到李墨白的桌案前,轻轻展开地图:“诸位请看。”
众人围上前去,颜七用笔圈出了东三街,那里是壮壮失踪的地方。她指着地图解释道:“孤儿坊位于东五街,而壮壮失踪的地点在东三街。孤儿坊四周的住户稀少,多为商家。事发时,商家已经关门歇业。那时若有人带着壮壮经过,确实不易被人察觉。然而,东三街之外均是住户区,我们已询问过那些住户,除了飞燕妹妹之前询问的那人,他提及壮壮与小银曾在小巷出现外,再无其他目击者。”
“颜七姐姐,你的意思是,壮壮应该还被藏匿在东街的某个地方。”李飞燕若有所悟地说道。
颜七轻轻颔首,眸中闪过一丝疑云:“邓三虽然租住在西五街,但他绝无可能将壮壮藏匿在西五街。如今他又在东五街徘徊,此中缘由,实在令人费解。依我之见,东五街唯一可能藏匿孩子的地方,便是那孤儿坊。”
颜七又将那块翡翠玉坠呈递给李墨白,继续分析道:“这翡翠玉坠,并非那哑巴男孩所有。据壮壮的家人所言,壮壮失踪时,身上并未携带任何物品,更无翡翠玉坠之类的饰品。若这伙人与汉阳县的拐卖团伙有关,那么这块翡翠玉坠,很有可能是之前汉阳县被拐卖的孩子所带之物。”
李墨白眼神坚定:“此时已至丑时,离天亮仅有几个时辰。天亮之后,我们立刻前往孤儿坊搜查。在此之前,大家先在衙门稍作休息,养精蓄锐。”
众人连日以来,为查案劳心费神,听闻李墨白此言,顿感疲惫袭来。于是李虎与小山羊各自回房休憩。
李飞燕轻轻拉着颜七的手,微笑说道:“颜七姐姐,今日夜色已深,明日还需早起办案,今天就别回义庄了。何不暂留于我房中,你我同榻而眠,共度一宵?不知姐姐意下如何?”
颜七闻听此言,微笑颔首,遂与李飞燕一同前往她的寝室安歇。
而李墨白此时却心潮起伏,独坐书房之中,目不转睛地凝视着颜七拿过来的东平县地图,似有千思万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