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政出言道:“【浣溪沙】之曲牌,自宋时填词者多矣,最有名莫过于晏同叔的‘一曲新词酒一杯’与苏东坡的‘潇潇暮雨子规啼’二。
今以我观之,这一‘残雪凝辉冷画屏’灵犀暗生,似有一如玉般的知己君子立于月色之下,读来不输前二者,这神京中何时竟出现了如此有才情之人,我纵读书半生,却也写不出如此佳作。”
这最后几句话,任谁听来都是由衷感慨,不似假话,他自幼虽喜爱读书,但资质平平,到如今也没什么建树。
这时那清客詹光笑道:“世翁有所不知,在下之所以将二诗词写于世翁,不仅因其乃是佳作,更因这二诗词皆出于同一人之手。”
贾政一听,顿时来了兴趣:“喔,当真?竟是出自一人之手,这倒是奇了,我见这七言之作像是闺房女子所作,【浣溪沙】读来则像是出自于温润君子之手,这实出乎意料之外。”
詹光肯定道:“不敢欺瞒世翁,在下打听过了,确实如此。”说到这里,他又笑着卖了个关子:“哦,对了,还有一点,世翁肯定感兴趣。”
贾政和另几名清客这时都被勾起了兴趣,纷纷让他快些说来。
詹光这才道:“老世翁,诸位兄台,可知这两诗词的作者是何人吗?”
清客们闻言皆摇头,其中一人道:“依我看来,这两诗词皆能看出作者文采斐然,读来又至情至性,作者必然到了而立或是不惑之年,若是没有一番人生阅历,怕是难以作出。”
詹光闻言轻笑道:“哈哈,兄台谬矣。我听说此人尚在弱冠之年,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他还与老世翁是本家哩。”
贾政一听,心中不免有了几分好奇:“本家?莫非此人亦是贾姓?”
詹光这时候也不再卖关子了,点头道:“然也,老世翁,此人名叫贾瑜,听说好像也是神京贾族子弟,如真是这样,说明贾族将有文风鼎盛之兆啊。”
贾政闻言,先是微微一怔,随后又沉吟道:“什么?京中贾族子弟,贾瑜贾瑜,听着应是和宝玉同辈,只是我怎么不记得有这个名字。”
一清客出言道:“京中贾族子弟众多,而世翁平日里多沉心研诵圣贤之书,于俗务略有不察,偶有忘记,也是不妨事的。
世翁若想知晓,只召来府中赖管家,或是请了琏二奶奶来,一问便知。”
贾政略微思忖,点头道:“嗯,如此也好。”
不管怎样,贾族以宁荣二府为,若是贾族真出了个不凡的读书种子,他怎么都要教导过问一番的,不然岂不落个不关心族中后辈的名声。
随后便叫了门口小厮进来,打其去老太太处去寻那管家赖大过来问话。
小厮去后,几人正说着话,忽然门外又有一小厮喊道:“老爷,宝二爷过来了。”
几名清客闻言,忙去掀开了书房的帘子,迎来人进屋。
而再看方才还颇有闲情逸致的贾政,此时却正襟危坐于书桌之后,一张脸也是板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