袭人道:“爷,您还不知道,听说东府的蔷哥儿已经去了顺天府衙,将那薛大爷给告了,这下怕是要吃官司的,想必二老爷现在也已经知道这件事了,所以您还是快到老太太那处去吧。”
宝玉闻言,顿时吃了一惊:“这这怎么会?”他原本还想着,或许等薛蟠冷静下来,再去东府道歉赔礼,这事儿也就过去了,怎么就一下子又扯上了官司。
这事情眼看是闹大了,依照自家老爹的脾气,非常有可能将他一顿好打。
于是也顾不得许多,连跟黛玉告辞也忘了,跟着袭人就要出门往荣禧堂跑。
一旁黛玉听了,却是一副若有所思之状,薛蟠背着人命案子这事儿,他也是听宝玉说过的,听袭人这么一说,她也是立刻就联想到了这件事情。
随即急忙叫住宝玉道:“宝哥哥”
宝玉转过头来道:“林妹妹可还有什么嘱咐的?”
黛玉看着他,欲言又止,片刻才幽幽道:“宝哥哥,以后还是听从二舅舅的话,多读些正经书吧。”
宝玉只以为黛玉是怕他被打板子,便道:“好妹妹,放心吧,我一定在老爷面前这么说。”
说着就急忙跟着袭人离开了。
待宝玉走远后,黛玉轻轻叹了一口气,自从那日去了东府后,她心里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昨日探春和她闲聊,更是直言说东西两府已然不似从前,眼看着原本的一家人,已经是内里相互拼杀起来了。
先前东府吃了官司,这回官司也不知道会不会牵扯到西府的头上,宝哥哥一副不谙世事的样子,若是将来有了变故,只怕是
但这些事情,探春能说,她却是万万不能说的,她不过客居于此,寄人篱下,平日里避不了是非也就罢了,又如何能去主动掺和是非。
想着想着,她又从书柜上翻出一页信笺来,若是宝玉见了,定然会看到,上面正写着贾瑜那日所说的“山中高士晶莹雪,世外仙姝寂寞林。”一句。
黛玉看着这句诗,心想着,这世间,真有个无有是非的世外之地可去吗?
同一时间,在顺天府衙内,李简听贾蔷说了薛蟠如何在金陵为了抢夺丫鬟与冯渊起了争执,又如何叫着恶奴打死冯渊一事,又如何假死上京前来避难一事。
心中也是有几分惊讶,要不是贾蔷说,他打死也不会想到背后还有这么一件事情。
但这不是他最关心的,反而问贾蔷道:“此事你又是如何得知?”
如果薛蟠真背负了人命案子,那荣国府岂不是也有包庇之罪。
贾蔷道:“大人,此事在西府里早已是人尽皆知之事啊,连一些丫鬟仆人都知晓一二。”
李简终于听到了自己想要的,示意一旁书吏将贾蔷口供记下,又道:“你方才说薛蟠因着一个貌美的丫鬟才与冯渊起了争执,闹出了人命,那你可知那丫鬟所唤何名,又在何处?”
“回大人,我听说那丫鬟生的貌美,好像是叫香菱,也被薛家带到京里来了,现下也肯定在荣国府院里,大人将其带来一问便知。
贾蔷说着,又哭诉起来:“在下所言句句为真,这番若不是被人拉开,在下恐怕也如那冯渊一般,被那恶徒薛蟠给活活打死了,求大人为在下做主,一定要严惩恶人啊。”
李简闻言,沉思了片刻,这才道:“伱不必多言,本官自有计较。”
又对书吏道:“你去找刘通判,让他去暂时先不用去荣国府,改去刑部一趟,调取半年来有关金陵的命案卷宗来,本官要亲自查阅。”
若是贾蔷所说为真,按照大魏律令,凡是涉及命案,不管生在何地,必然会在刑部要有记录。
若真有记录,那再结合贾蔷所言,就是如山铁证,荣国府定然难逃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