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革一边介绍着,一边试图拉近两人之间的情谊。
从一开始接触他就觉得马文才是个性子善良又不失傲气的孩子,也许不会太过迂腐,抱有极深的门第之见。
梁山伯碍于出身所限,得不到什么同辈的提携,如果日后马文才能够帮一帮他,他将来的仕途就会好走很多。
可他却没想到,莫说马文才有门第之见,就算没有,他也是万万不会帮这面前的梁山伯
不落井下石就算他心善的了
他来会稽学馆之前,其实早已经打听过这位梁山伯,只是去打探的家人都说会稽学馆里没有梁山伯这个人,他便当做梁山伯还未入学,没有继续打探下去,一直等到祝英台离家才火速赶往会稽。
谁又知道原来是梁山伯回乡守孝,结庐而居,加之新旧馆主接替,士族学子纷纷退学,老生又已经离开,所以会稽学馆里这几年的新生竟没有几个知道梁山伯的。
前世他知道梁山伯此人时,梁山伯早已经死了,除了知道他是鄞县的县令以外,并没有能知道什么,甚至不知道他长相如何,性格又如何。
而后成了孤魂野鬼,无论是哪个传说之中,这梁山伯都是才貌兼备,俊朗不凡,自己则是油头粉面,犹如小丑,让他对于这梁山伯更没有了任何好奇。
等到他死而复生时,一直没想要再和梁祝有何瓜葛,却没想到梦魇迟迟不退,困扰了他整整十几年,让他不得不选择正面去解决这个心结。
如今见到了“勾引”了祝英台自己未婚妻的“梁山伯”,马文才睁大了眼睛,紧紧地着面前的生,似是要连他的心肝脾肺肾都给个清楚。
眼前的梁山伯并非南方士人所推崇的那种美男子,他鼻直口方脸型端正,丝毫不是马文才曾经想象过的以色惑人之人。
一个眼神一个举止便能让人为之所惑的,应当是褚向那样的长相。
但美男子如果只有皮相,又往往令人乏味,这梁山伯不动声色,毫不张扬,温润的神色沉静地盖住了他一部分的灵魂,却使得他的气质越发显得意味深长。
如果他不是那个梁山伯,就凭他这亲切的气质和稳重的举止,恐怕自己也会乐于和他交往。
更让马文才懊恼的是,无论他如今心计如何老练,却实实在在是十六岁的少年,而这梁山伯,无论从哪个角度起来都已经是成人了
而且是起来很放心让人倚靠的成年人
“梁兄今年年岁几何”
马文才有些不太甘心地询问。
二十多岁了还读什么啊
乖乖给他回家娶媳妇生孩子去,别在这里乱勾引别人的未婚妻啊
梁山伯似是没有料到马文才会问这样的问题,愣了愣后有些茫然地回答道“在下明年便可及冠。”
声音磁性低沉,浑然不似少年。
骗人
哪里有十九岁的人长着一张这么成熟的脸
还有这把声音
说二十五都有人信阿喂
马文才心中满是不甘。
“呵呵,梁师兄是起来有些显老。”
只有一旁的贺琦听懂了马文才在纠结什么,笑嘻嘻地开着玩笑。
这一番,所有人都明白了马文才为什么反复端详梁山伯。
徐之敬冷哼出声“寒门庶子,每日下田耕种,行的是粗鄙之事,起来自然就比我们要老。”
褚向大概觉得徐之敬这么说实在失礼,表情有些不安,但了徐之敬又了梁山伯,终究是什么都没有说。
“徐兄说的也没错,在下未入馆时确实日日耕读,比同龄人老成些也是寻常”
梁山伯没有露出恼怒之色,只是摸了摸自己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