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焱很快从臣子的口中得到了答案,船舱底部被关起来的傅家仆妇已经将傅云章要退婚的真相告诉了小可怜。
小可怜主仆三人都听的清清楚楚,不存在被瞒在鼓里的可能!
“既然她已经知晓了傅家要退婚,就该明白朕是在帮她。除了朕这个大善人,谁还会冒着与傅家作对的风险,将她带到京城。定亲信物在朕的手中,是她自己认错了。”男人冷白的长指把玩着一切事情开始的玉石,一双眼睛又深又沉,没有愧疚没有恼怒,有的仅仅是一片漠然。
他是借用了傅云章的身份不假,可一路上各种各样的暗示全都摆在她的面前,是她自己蠢看不明白。
所以,现在她默不作声地躲在船舱里面,是在和他耍小脾气了?
萧焱面无表情地站起了身,周身笼罩着足以刺骨的冷冽,散去了所谓镇国公世子的伪装,他看起来更令人胆寒。
这才是真正的他,踩着亲生父亲的尸体登上了皇位,登基之初就在朝中大开杀戒,让无数臣子害怕地肝胆俱裂的暴君。
他直直地看向小可怜躲藏起来的房间,目光发凉。
“陛下,余娘子突然得知真相,必定心里委屈,需要一些时间要接受。”常平觉得哪怕换成他自己,骤然知道身边感情越来越好的未婚夫是假的,而真正的未婚夫不仅没有来接她还要和她退掉婚约,他也难以平静地接受。
可是天子不会听他的,他只想要唯一一个让他满意的结果。
当知道了傅云章要退婚而他才是将她从余家那个泥潭中救出来的人,小可怜更应该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
委屈,她在委屈自己不能成为镇国公世子夫人吗?
萧焱慢慢地笑了一声,如果她真的敢说出诸如此类的话,他直接将人丢下去喂鱼好了。
常平见此,心里为余窈捏了一把冷汗。在陛下身边时间久了,他知道,陛下若是动了怒,绝不是轻易可以哄好的,非要见血了才能平息。
陛下不会真的把余娘子丢下去喂鱼,可余娘子身边的那些人就不确定了。
眼看着时间一点点过去,船上的气氛越来越凝滞,陛下脸上的神色越来越诡异,少女那边终于有了动静。
余窈躲在小小的隔间里,一个人默默地哭了一会儿,哭的鼻头和眼眶都红通通的,才总算接受了残酷的现实。
她的满心欢喜真的成为了一腔笑话,未婚夫是假的,对她的喜欢也是假的。
到了京城,她终究还是只有她自己。
与眼前的欺骗比起来,镇国公府的婚约反而一点都不重要了,起码在她的心中是如此。
她哭也不敢哭太长时间,怕被外头的“未婚夫”发现,果真换了一套衣裙,之后她又对着铜镜涂了些脂粉将泪痕遮住。
看着无恙了,余窈才无精打采地从隔间里出来。
比起来这船上的人,她接下来要做的就轻松多了,只需要撑过今日,让他们没有发现
她的异样就行。
“郎君,茶凉了,我帮你点茶吧。”她耷拉着脑袋走出来,强忍着心酸不去看“未婚夫”的脸,语气故作雀跃。
死水一般的黑眸从她的一缕头发丝往下看到她并排在一起的鞋子,萧焱明明一句话就可以戳破她拙劣的伪装,可他什么都没说。
一只大手无声地将茶盏递了过去。
余窈接过茶盏的时候不小心与他的手指碰在一起,只是一瞬而已,她的脖颈却像是扼住了一般不能呼吸,心口也传来刺痛,疼的她鼻头发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