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触手再次在本体思维空白的时候做出了最本能的反应——它们直接勾住了沈踏枝的腰,把原本正在专心爬梯子的沈踏枝直接拽了下来,让对方悬在了半空中。
沈踏枝猝不及防被抓住,不知所措地看着江雀,叼着手电筒含糊着迟疑地问道:“雀雀……?”
这是怎么了?
江雀没说话,他冷着脸把沈踏枝的右手给拽了过来,借着灯光看清了对方的手现在的模样:
原本被符纸划开简单消毒过的伤口因为粗糙的麻绳摩擦与过度用力而被擦破了,现在沈踏枝的半个手掌度血肉模糊的,整个手掌都是血,江雀甚至都无法通过肉眼判断判断对方的伤口究竟在哪。
“你……”江雀气得卡词了,半天才想起来自己要说什么,“你受伤爬不了梯子就跟我说啊,我又不了解你们人类会在什么情况下受伤,你不跟我说就往上爬,你……”
他说到一半又卡词了,在先前的时光中他很少有这样激烈的情绪,也没有真正的和人类“对话”过,因此现在根本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表达自己的情绪。
想不到该怎么说,江雀就干脆不说了。他一抬头就对上了咬着手电筒的沈踏枝一脸茫然的表情,看着对方根本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的模样,江雀更生气了。
他直接用触手卷走了沈踏枝口中的手电筒:“你说话!”
沈踏枝眨了眨眼睛,不明所以,但先道歉:“……对不起?”
江雀怒气冲冲:“你就是对不起我,你要是死了怎么办!”
沈踏枝这才意识到江雀为什么突然这么大的反应,轻声笑:“不会死的,我跟你说过的,人类只流一点点血的话是没事的。”
江雀举起他脏兮兮布满血污的手:“但你也说了,人类被细菌感染了也会死的。”
沈踏枝不知道该怎么对江雀解释“感染”这个极具概率性的问题,他的手腕被江雀钳的生疼,但也不敢挣扎,只能想着办法解释:
“人类的身体里是有抗体的,这种情况也许不会感染,而且感染也没有这么快,你要是实在不放心,等出去之后去医院处理一下也就好了。”
虽然沈踏枝的解释很合理,但对方又不是第一次仗着自己不了解人类做出奇怪的解释了,因此江雀只信了一半,根本没准备放下沈踏枝,而是问道:
“现在离上面还有多远?”
沈踏枝大概估计了一下距离道:“大概还有……三分之一的距离?”
“好。”江雀应了下来,卷着沈踏枝就往上爬,“你不许动了,给我安静呆着。”
就这一点点的距离,他完全可以带着沈踏枝一起上去。
江雀向来不喜欢别人反驳他做下的决定,沈踏枝在看到对方眼中的怒气的时候只能暂时先放下自己劝说的念头,保持着这么一个有点别扭的姿势一路被江雀卷着往前。
两根触手爬梯子,一根触手卷手电,还有一根触手要卷着他……得亏江雀还有八根触手,不然还真的忙不过来。
沈踏枝看着江雀的触手,思绪开始止不住地飘远。
上一世也曾有过相似的场景。
只是那个时候是他一手拖着在背后爬着的江雀,一手抓住梯子往上爬。
那会儿的江雀已经半昏迷了,趴在他的背上迷迷糊糊的,有气无力,凶也凶不起来,只是一遍遍地叫着他,说自己的触手好疼。
沈踏枝急出了一身的汗,但除了继续往上爬根本无能为力,只能不厌其烦地去回应江雀,试图让江雀再坚持一下。
……要是那会的他也多几只手就好了。
正在沈踏枝的思绪开始飘向别的地方的时候,江雀怒气冲冲且充满活力的声音传来:
“马上就到了,一会你不许说话,在我想到我要怎么骂你之前都不许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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