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做事一向磊落,却在这件事情上潜藏了不为人知的心思,只敢趁人醉意的时候,昏迷的时候,含混不清的时候,悄悄靠得近一些。
杨骋说的没错,他在看到时誉的第一眼,就很喜欢。
心动这件事情很奇妙,身不由己,心不由人。
也许是时誉专注画骨的时候;或者是腰上那朵过目难忘的红玫瑰;兴许还有美得雌雄莫辨的女皇秀;甚至是偷吃螺蛳粉被抓包的激恼模样……
抑或是更早,早到在高铁站第一次见面,远远的隔着人群,少年亮得惊人的眸子像一把利箭,破开人群,一箭穿心。
顾严蹭了蹭时誉柔软的头发,翘了唇角。
也不是想要隐瞒,只是觉得没必要。
老天怎会宽厚于他,他们之间隔着不可破壁的墙。
既是妄思,何必揭露。
不可说,不能说,便不说。
他这个年纪,以为能掌控自己的一切,没想到还是会喜欢上一个不可能的人。
有过同个屋檐下咫尺的相处,有眼下滚烫的拥抱,止步于此,够了。
“不冷了吧?”顾严把人揽在怀里,第一次放任了去触碰。
“有点……热。”时誉被抱得太紧,难耐的扭动身子。
顾严用脸颊贴了贴他的额头,滚烫!
这是发冷之后又发热了么。
顾严把人放回座椅上躺下,摸他颈侧的脉搏,跳得很快。
怕是昨晚酒后温泉,今早山风,加上被蛇咬的伤口,一连串引起的反应。
上山的时候时誉就一直闷闷的没出声,说不定那时候就不舒服了,难怪他说晕车。只是后来被日出给打了个岔,没发作。
自己居然没发现,顾严自责。
时誉一向不喜欢早起,不该强行带他上山的。
顾严伸手贴他脸颊,大概是他手凉很舒服,时誉把脸往他手里蹭。
那就……再抱一会儿。
好不好?
险境
顾严把时誉的头移到自己腿上枕着,把手掌放到他额头降温。
顾严的手因为工作原因,反复穿戴橡胶手套,又经常冲洗消毒,常年都是微凉的,此时倒成了给时誉退烧用的冷敷贴。
不多一会儿,冰凉的手也给传导的热了起来,顾严换了只手,继续给人冷敷。
窗外的雨小了些,顾严把车窗开了一条缝,染上时誉高热温度的这只手从缝隙伸出去,让冷雨凉风拍打,等到那只手也热起来的时候,才缩回车内,把吹打至冰凉的手重新贴上时誉额头。
如此交替,倒是让时誉退了不少热。
“顾严……”时誉嗓子干哑,悠悠醒过来。
顾严用手托着他后脑勺,把纯净水倒在瓶盖里,递到他唇边喂了他两口。
“咳咳……”时誉清了清快冒烟的嗓子。
“感觉有没有好一点?”
时誉点点头,的确好多了,至少没有想反胃的感觉了,身上热得快烧起来的感觉也没有了。
之前冷得牙关打颤,后来又像全身着了火,时誉醒来睡去的,梦魇不断。反复在梦与现实中交替,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真实。
但不管是梦境还是真实,他能感觉到是的,一直有个人守在他身侧,抱着他,拉着他,用身体给他热量,又用双手带走他的灼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