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思问那个小子穿着暗红色绣云纹的袍子,腰带璞玉,头戴抹额,生有几分贵公子样儿。
他游刃有余的游走在宴会的关系场里,半圈下来,小玉壶都空了。
她就坐在一旁静静着。
左右逢源,招笑逗乐,他倒是受欢迎。
也是,这小子惯是张扬显摆的。
最后转到她面前。
他有一双极漂亮无辜的眼睛,亮晶晶的,整张脸不过巴掌大,肉薄皮紧,微微红润,笑起来还带着梨涡。
“苑姑娘,敬你一杯。”
苑福宁反而要刁难他了,就是不接杯。
“且说来听听。”
季思问琢磨半晌,颇有几分认真,“敬你我相识半年,也敬以后。。。成不成?”
苑福宁:“我叫你背的,背下来了?”
季思问忙不迭点头。
福宁坐着,仰脖子他总觉得疲惫。
季思问都没拖张椅子过来,立马在她眼前蹲下了。
季思问:“姑娘从前说,要是我把《历代名臣奏议》背下来,你就答应嫁给我。”
“我可是听话极了,日日夜夜背,就连梦里都有两个老头给我讲,现在已然倒背如流了。”
苑福宁没说话,他只当她是不信了,连忙叫小厮去拿了,递给她。
季思问,“你随便考。”
这本已经快被他翻烂了,随便打开一页都是他满满当当像草爬子似的笔记,字迹之丑,只有他。
福宁认真翻了翻。
好认真的功课。
那日,这小子愣头青似的问自己嫁不嫁,羞得她
满脸通红,大脑当机。
就随口一诌,说等他把背下来就嫁。
毕竟他不是个的料。
福宁翘了个二郎腿,把放在一边的桌上,问他,
“风烛残年之人想识文断字,可晚?”
季思问本来还十分紧张,她这问题一抛,倒是坦然了,索性盘着腿坐在她脚下,仰着头。
“那我用师旷的一句话来回你。”
“少而好学如日出之阳,壮而好学如日中之光,老而好学如炳烛之明,炳烛之明,孰与昧行乎?”
他整张脸都是得意,挑着眉,
“风烛残年,亦不晚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