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很明显我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因为我们手里任何的反抗手段都没有,所以只能用双手捂住脸,任由这些虫子在我们身上乱爬,不一会儿,不但我们的皮肤已经伤痕累累,就连我们身上的衣服居然也开始出现了破洞。这些虫子好像连我的铜钱也不怕,肆无忌惮地攻击我们,一时间弄得我们十分狼狈。
“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啊,咱们迟早是要被蛰成莲藕了。”我对大猿说道。
“我有办法了。”说罢,大猿冲向我们走进来的那个地方,把门口的两支火把都拔了下来,递给我一只,对我说道:“再厉害的虫子也怕火,这些虫子的身体只要一遇到火肯定会被烧焦的,你拿着。”我觉得他这次说得还蛮有道理的,于是便拿起火把朝那些飞在我们周围的虫子不停地挥舞。
除了疼痛,这些虫子振动翅膀的声音也让我头痛欲裂,一只可能不算什么,但是现在围绕在我们周围的足足有上百只虫子,就好比夏天在公园路灯下垃圾桶旁边的长椅上睡觉,蚊子,蛾子,苍蝇变着法来打扰你的美梦,直到你道心破碎出现杀生的念头,那种感觉,与用羽毛挠脚底板的折磨有过之而无不及。
不过,接下来生的一件事,让我更加抓狂了起来。我本以为手里的火焰会让这些虫子退避三舍,但是没想到他们好像不怕死一样,哪怕知道这是炽热的高温也要疯狂往我们身上装,而且更让我觉得不理解的是:虽然这些火把是从古城里面拿到的,但是也应该遵循基本的科学定律,温度烤干一只虫子还是绰绰有余的,但是放在这些敢死队上仿佛行不通。
火焰并没有驱赶走他们,反倒是愈演愈烈,我环视脚底,一只被烧死的虫子都没有,不但没有烧死,而且它们的身体好像正在不断膨胀,似乎要随时炸裂一样,我有些崩溃,看向大猿的时候,他果然也遇到了同样的问题。
“这些虫子不怕火,别烧了,火会激怒它们。”我赶忙阻止还在挥舞火把的大猿。
“那这么办?等着变成筛子吗?”大猿满头是汗,很显然他也快撑不住了,他的块头比我大了不只一星半点,被虫子接触的面积自然也就更大。
现在想来,我们看到的阁楼门上面的孔洞,是不是就是这些虫子的过滤网呢?
“这鬼地方,我真是受够了,这么干这么热的地方,居然还能生活这么多虫子,它们是怎么繁殖的啊,不用汲水吗?”大猿已经近乎抓狂,用双手拍打着空中的虫子,这招倒是奏效,不过每拍一只也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大猿的手上已经流出了鲜血,看来这些虫子经过时间的磨炼,身上已经进化出了一些类似于马蜂一样的尖刺状身体组织。
“干热?”我突然一拍脑袋说道:“对呀,这地方已经有这么久的历史,而这些虫子在这里筑巢,说明它们已经习惯了这种环境。”
“什么意思?”
“只能赌一把了。”我说道,于是连忙从石桥上面捡起一些小石子放到嘴里,刺激自己的口腔分泌出唾液,然后把这些液体涂在自己的皮肤上。
“你干嘛?恶不恶心呀?”大猿鄙夷的看了我一眼。
“都他妈这个时候了,还管他妈什么干净不干净的,你说你要不要命就完事了。”大猿也没有其他的好办法,只好和我一样抹唾液。“告诉你,我实在是太久没沾水了,不然我就往身上抹尿了。”
“你确定这样有用吗?”
“估计只能缓解,还是得赶紧找出去的办法。”抹了唾液之后明显有了效果,那些虫子不再横冲直撞地四处乱飞,而是在我们四周形成了一个包围网。“果然和我猜的一样,这些虫子常年生活在这里,已经对水分出现了排斥性,虽然不知道这是怎么做到的,但是我估计他们应该都是以那种粘稠的黑色液体为食,已经不是用科学可以解释的产物了。”
“这些虫子怕水?”
“也可以这么理解吧,但是唾液毕竟不能充当水源,一会儿就会风干的,趁这些虫子攻势缓和,咱们赶紧找找有没有别的出口。”
“出口?咱们连回都回不去了,还想去哪啊?”大猿指了指我们进来的地方,我才现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变成了一堵石墙,与当时我们在香炉那里的情况一样,难道这个古城又移动了吗?
“观观一你脚旁边手啊!”大猿结结巴巴地说道,说到最后几乎要喊了出来,但是这个时候我们两个已经都没力气喊了。
我往脚下看去,顿时就腿软坐在了地上,因为我看到,就在我的脚两侧正有好多只抓在这座看上去摇摇欲坠的石桥上,深坑处又传来了嘶吼声。
“这是什么东西?”一个通体黄褐色的生物从深坑里慢慢地爬了上来,其实用爬并不准确,因为它其实已经大到足够能从深坑最深处直达石桥的位置了。这个东西的头部正是我们在大墓室里看到的那个肥尸,只不过此时他的身体已经完全裂开,里面的五脏六腑全部暴露无遗,就在它裂开的身体组织中间,长着一排还挂着残肢和鲜血的獠牙。
不用想,这家伙把十皇浔臣给吃了。
不过更让我震惊的是,这个东西远不止我们在墓室看到的那么大,我也总算弄清楚了它的身体结构,他的背后的皮肤组织好像并不是人的,而是某种昆虫的,上面的褶皱堆在一起,还不时地有一些黄黑的脓泡破裂开来,腐臭的味道极其明显,而它的腹部则是很多人的残肢与头颅,脚由无数人的双手组成,这些人的尸体已经全部黑溃烂,表情狰狞,看上去已经成了干尸。
不过值得注意的是,这些人死前的表情好像都统一地表现出莫名的恐惧,像是看到了什么十分害怕的东西一样。而我们听到的那个声音,正是从这玩意的腹部出的,是这些干尸的叫声吗?
“这个形状?是蒙古戈壁传说中的死亡之虫吗?”我注意到大猿的双腿好像已经颤抖的很厉害,不过比我已经坐到地上好太多了,因为我是第一次见这种场面。
“不管是啥,咱俩肯定是不够它塞牙缝的。”
怪物又出了低吼声,近距离的嘶吼已经足够具有穿透力,加之浓烈的恶臭,弄得我趴在桥上一阵干呕。那个东西头部的大嘴好像正在慢慢张开,似乎下一秒就要将我吞噬,内脏成为土地的养分,而四肢则成为它的一部分。
“我真要到此为止了吗?”我强支着身体站了起来,此时让我面对死亡,多少有些心有不甘。
“救救我们我想回家”是这只巨大的“肉虫子”的声音,我反复确认自己是不是听错了,那个无数次曾在向我求助过的声音,是一只虫子?大猿显然没听到这个声音,只是双腿想被固定一样,寸步难行。
“我们想回家”干尸空洞的眼窝好像流出一抹黑色的东西,黏糊糊的,一直随着虫子的腹部流淌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