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琅没办法了,她最后将小衣胡乱塞进谢致床下的角落里,打算回头再来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小衣带走。
她刚推开门,谢致就抖开伞,没等她走到伞下,她就觉得肩上一沉,男子穿的宽大氅衣罩在她身上,将她严严实实地包裹起来。
斜对面,姜钦的房门半掩着,姜钦和谭净站在离房门很远的地方,像是在争执些什么。
他们是患难的兄弟,亲近之人之间有什么争执,最忌讳旁人插手。外人的搅局,只会让他们的矛盾变得越来越复杂,难以化解。
江琅和谢致都明白这个道理。
他们趁着夜色,疾行在县衙的青石小路上。
夜色模糊,他们走得又快,江琅看不清楚路上的坑坑洼洼,几次都差点没走稳,幸而谢致眼疾手快地揽住她,稳稳地扶着她往前。
但这县衙的路实在是太破烂了。
坑坑洼洼的,凌乱中透着整齐。
不像是常年失修,自然形成的。
倒像是胡亮在江琅来之前,专门让人挖成这样的。
这样走下去,江琅的衣裙就白换了。
谢致停下脚步,他把伞递给江琅,拢了拢她身上的氅衣,朝她伸出手:“我背你。”
江琅一愣,四下环视一圈,这里一个人都没有,她垂头望着自己的裙角:“不不用了,我自己能走。”
“俞随在前厅的席面上,衣裙再弄湿,就不好送了。”谢致给的理由总是恰到好处。
他看江琅犹豫着,但没再拒绝,向前走了一步,弯腰蹲在江琅前面,拍拍肩膀:“来。”
江琅没动。
谢致回眸,笑着对她说:“难道殿下怕我公报私仇,在雨天把你摔进泥巴地?”
“谁怕了”江琅嘟囔着,单手撑着伞,说着就俯身,纤细的手臂在半空中僵了片刻,生硬地圈上了谢致的脖颈。
谢致低头笑道:“是我想反了,是殿下要公报私仇才对。”
江琅小声嚷嚷道:“胡说什么,不是你要背的,现在又不乐意了?”
“乐意,但殿下——”谢致想指一指江琅的手臂,但现在他的手正反在身后,圈着江琅不让她掉下去。
于是谢致用下颌轻轻点点江琅的手臂:“殿下,我是忠心可嘉的幕僚侍卫,不是穷凶极恶的歹徒劫匪勒的太紧了,你放松些,紧张什么?”
江琅闻言,手上力道骤然一松,她没被人这么背过,这一紧一松,差点把她自己给仰摔下去。
谢致反应快,弯着腰将江琅稳住,放在身后的手又带着江琅往上提一提,让她能靠着舒服一些。
雨势渐大,江琅单手撑伞,有些拿不住。
伞在风雨中摇摇晃晃,支撑起一片不大的小天地,江琅贴着谢致的后背,将近七月的天气,她几乎能隔着单薄的衣料,感受到谢致炽热的体温。
谢致走得稳,度却比刚才放缓一些。
他没去临川之前,跟着谭净巡过几次夜,县衙的路摸得清楚,绕着有人的地方,从一个回廊里钻出来,绕到正厅附近的一个亭子里。
夜雨缠绵,他原本打算在这里放下江琅,自己去正厅上把俞随揪出来问话的。
谁知他一抬眼,正撞上亭子里那嘴里叼着半块凉拌黄瓜,怀里抱着一只哈巴狗,脚边几只小酒坛,目光呆滞但震惊,神色夸张但合理的俞随,俞老板。
俞老板像是不敢相信,他围着谢致打了几个转,又不可思议地望向江琅,朝她竖起大拇指:“厉害啊殿下,让他背你?你是怎么说服他的?”
江琅觉得他莫名其妙,她站在谢致身边,冷静地说:“他自愿的。”
俞随被震撼了。
震撼之余,他还不忘把那一节大拇指翻转向下,朝谢致比划着。
“找你有事。”谢致拢着衣领,捏捏耳骨,没人注意到他耳廓的红意,他打量着俞随的手指头:“手指头痒痒?要不我帮你活动活动。”
俞随当即收手:“哪敢劳驾您啊,不好不好,殿下有什么话,尽管问。”
江琅没和俞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