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国公府前。
一位身着僧袍的修士正倚着威猛的青石麒麟静坐在夜幕之下,手中握着一枚储灵葫芦,轻轻倾倒出一口灵液吞入口中。
黑夜之中。
寒霜凛冽。
然而这位僧人仅披着一件薄薄的法衣,竟未显丝毫寒冷之意。其两侧,两位郑国公府的执事弟子站立一旁,明显已经尝试过驱离这位修士,但却未能成功。
常茂拧紧了眉梢。
他缓步走近,一番交谈之后,才得知此人竟然便是即将陪同燕王朱棣前往北平修真之地的随藩高僧,姚广孝。
“阁下便是姚广孝大师?”
常茂眼神锐利地看着对方。
“正是贫僧。”
姚广孝微笑着起身回道。
“既然如此,大师请回吧。”常茂语气冷淡地道,“贫道明白大师此次前来所为何事。贫道亦知燕王朱棣素来讲究颜面,大师作为修行之人,万勿擅自妄图调解其中纠葛。”
“郑国公……”
姚广孝欲言又止。
常茂挥手制止:“早先从燕王口中听说过大师乃是一位口齿伶俐的高僧,不过此事无需再多言。传告燕王,贫道既然在修真比试中败给了朱林真人,日后自然会对他敬重如宾,望燕王也不要再纠缠于往昔与朱小郎君之间的恩怨。”
言罢,常茂并未等待姚广孝回应,径直步入府邸之内。
半个时辰后。
燕王府内。
燕王持着一杯蕴藏着灵力的酒盏,凝视着那寂静而寒冷的夜晚,一时沉默不语。
此时,姚广孝在其对面结跏趺坐,满脸愁容。
“何故不饮?”燕王一饮而尽,瞥见一贯对灵酒毫无禁忌的姚广孝此刻却是愣在原地,“如何?你这修佛之士也开始守戒清修了么?”
“王爷,您真的不去见一见郑国公吗?”
姚广孝抬头询问。
“有何相见之必要?”
燕王面色冷峻:“常茂此人向来行事随心所欲,且本王身为大明燕王,怎会有王爷屈尊降贵去主动拉拢一位国公的道理,这岂不是让天下人耻笑?”
“所谓面子……”姚广孝摇头叹息,“相较于未来的布局而言,区区面子又算得了什么?郑国公在朝廷内外人脉深厚,无论是武道宗门还是官场同僚,与他交好的不在少数。更重要的是他性格直率,只需些许义举和豪言壮语,便可将其拉拢到我们这边。若是就此放手,实属可惜啊。”
“罢了罢了。”
燕王瞪了他一眼,示意他不要再提此事。
姚广孝只得缄默不言。
燕王接着说道:“你不要再在我耳边念叨这些难以捉摸的话语了,本王早已对你这玄门修士的预言半信半疑。什么天命、什么命运,经过多次验证,不过是你说的那些空洞无物的谬论罢了。”
“贫僧……”
姚广孝欲言又止。
燕王接口道:“我俩先前谈论之事已然触犯天机,幸亏无人知晓,否则即便本王身为燕王,恐怕也难护你我周全。待两三个月后前往北平修炼之地之前,希望你我能平安无事,其他之事暂且不必再提。”
燕王朱棣紧咬牙关,沉声道:“姚真人,你当真满足于仅作为一方边陲藩王的命运吗?你应知,吾辈修炼者所习之天机推衍并未有误。譬如,关于储君之事……”
“哼。”朱棣冷哼一声,嘴角微挑,“汝可知,你所推衍之事一旦泄露半分于尘世,你我二人皆难逃宗族覆灭之灾。何谈储君气运衰微,嫡系长孙难以承袭大统,武将篡权屠戮之事?你看,大明朝境内烽烟四起,先帝信赖各地将领,又岂会轻易对他们举起屠刀呢?你啊,不过是揣测过甚。”
说完,他满心烦闷地斟满一杯仙酿。
近段时间以来,姚广孝运用其天机演算法门向朱棣透露了许多惊人之事,其中包括诸多关乎未来的预言,令朱棣惊骇不已。自幼便抱负非凡的他,在姚广孝一番指点之下,加之太子意外坠崖之事,更加深信不疑。
然而,世间之事终有出入。例如,如今常茂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