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沉砚神色似乎总是淡淡的。
兴许小白的存在已然将他最欢欣雀跃的部分彻底剥离,所以当下温和的调侃就像是他最开心的表现。
“早上的糕怎么还没用,不喜欢?”
圆桌上只有那块圆酪被戳了个坑,剩下的都完好地躺在桌上。
温泠月摇头,“我想梳洗好了再吃。”
他牵着她在圆桌旁对坐,在傅沉砚的注视下她轻轻夹起那块酥酪,绵软的皮颇有弹性,内里的奶馅调和的恰到好处。
“你怎么不吃?不喜欢吗?”温泠月嚼着东西的空隙觉他并未动筷,身上的装束瞧着有事要外出的模样,于是问道。
她嗜甜,这样久以来竟不知傅沉砚的口味,这也是她第一次询问。
可是她本以为他会很喜欢甜食,毕竟他说他幼时很喜欢杏仁糕。
太子敛起眸色,扣紧腕上的束袖,犹豫半晌:“待会便要出去解决一桩事,太甜,吃了怕狠不下心。”
她心里暗暗腹诽,死阎王还能有狠不下心的一日?
别是吃尽兴了一来劲多砍几个才是。
于是低头专心咬着软酪,某些时刻觉得,似乎他变了些。
也不知这样的感觉因何而来,只是昨夜过后,他柔和了不少。
虽然说话依旧别扭的要命,却比之前冷冰冰凶巴巴的模样好上许多。
“那你……”她说得声音极小,余光瞥见那把曾经抵在她脖颈处的宝剑青云时干脆彻底消声。
“嗯?”
“没什么。”
他没有开口,只沉默着看着她,少顷,凝重开口:“孤有那样吓人?”
她很想说:是啊。
但掂量了一下,还是说:“也没什么,就是……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明显感觉到傅沉砚身躯一紧,不曾想到她会问这样的话题一般,面色极其不自在,又匆忙掩饰脸颊飞上的一抹红晕。
“很快。”想了想,又补充道:“黄昏前。”
“哦。”她继续低头吃糕。
他坐在温泠月对面,视线却再不敢落在她身上,抬手掩唇,不自然地轻咳,再也掩饰不住前便起身,快步往外走去。
临到殿口,看见门外窃笑的嵇白,他面色一黑,觉得自己命苦,怎么放着紫宸殿和阿泠不顾,就只能和那个糙汉子待一天。
于是看向嵇白的目光也称不上和善。
吓得看戏的小侍卫赶紧死死咬住下唇,以疼痛来停止吃糖的进度。
“殿、殿下。”
傅沉砚阴恻恻地扫过他和后边站着的侍卫,冷笑道:“进去听岂不是围观的更清楚?”
嵇白登时站得整整齐齐,垂头请罪:“属下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