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此这个正六品典乐,放在前朝是根本没有人注意的。可在内宫之中一路行来,却是人人侧目,个个感慨。
阿秋此刻还不知道,在未来她将成为宫城中,为数最多的,底层人们心目中的一种象征。
阿秋正要穿越连接内宫与外朝,正位于皇城中轴线上的玄凤门。
两侧的值守羽林军注目于她,自认得她身上的服色,和手中所执的宫中令牌,知是出宫办事的女官,查验之后,就要放行。
一个清冷如仙乐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柔声道:“石典乐请留步。”
城门两侧的御林军瞬时收起锃亮刀枪,齐齐躬身行礼。
阿秋亦为这个声音而吃惊。忙转身回头,亦不敢平视,而只能欠身,道:“上官大小姐。”
来者正是此刻已为东宫飞凤四卫之,封号为“白羽”的上官玗琪。但见她白衣若雪,仙姿翩然,背后所负,自然是她上官家传的君子剑“冰篁”。
想到上官玗琪的封号还是顾逸今早所拟,阿秋感到自己无形之中,似乎与上官玗琪多了一种联系。
阿秋还未行实这一礼,已被上官玗琪衫袖轻拂托住,微笑道:“典乐不必客气,我们边走边说。”
而旁侧的御林军卫队,瞧向阿秋的眼神更添了几分惊羡。
这位新晋女官从服色上看,位分低微,且年少面生,却得南朝第一高门淑女,飞凤卫之上官大小姐把臂同行的待遇,想必绝非一般人。
要知上官大小姐虽不是眼高于顶的那种傲慢,却自然有一种高贵离尘的气度,她望之淡然若山中烟霞,天中浮云,平常人自然会自惭形秽,不会有与她套近乎的心思。
阿秋心中诧异,亦不知自己为何能得这南朝第一美女垂青。
当初在集英殿后殿候场之时,上官玗琪便多有注意在自己身上,那时自己不过百十人中一小小舞伎,而此刻,她竟然能一口叫出自己的职分,这显然就不是一般的留心注意了。
阿秋却未料到,自己与上官玗琪同行于宫道,已是引得人人侧目。
不断地有错身而过的宫女、内侍,甚至巡城的小队士兵从她们眼皮底下经过,人人均以惊艳和诧异的目光瞥着她们。碍于身份,这些人都不敢直视而唯以余光瞥视,但其中的讶然之情却是掩不住的。
阿秋从未经历过被这么多路人注视的经历。刺者向来低调隐匿,是以她亦颇有些不习惯。
上官玗琪却是泰然自若地无视所有人的目光,与她并肩同行,须臾不差,既不会抢在她身前,也不会落于她后。
阿秋终于忍不住问道:“上官大小姐平时出行,也总是这般惹人注目吗?”
上官玗琪被她一问,这才扫视一眼四周密集投来的目光,微笑道:“大概并不如此。下人多知避讳,不会这般贸然作刘桢平视。”
阿秋一想也是,连她从前在兰陵堂,出门都是常戴面纱遮蔽容貌;上官玗琪乃高门贵女,在私宅则必有严整规矩,出外则自有人清场清道,绝不会容贩夫走卒平民多看一眼的。
上官玗琪又道:“他们也不是存心冒犯。大约是实在吃惊到了,才不由得纷纷作此僭越之视。”
阿秋摸了摸自己脸,又瞧了瞧上官玗琪,茫然地道:“有什么好吃惊的呢?”
上官玗琪将清丽若仙的面容侧向她,微笑道:“他们大约是在说,本朝竟然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