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琅惦记着蚊子包,追了琰王殿下整整两日。
萧朔照例带人巡城,停在城角树下。接了参知政事派人送来的一封密信,解下披风头也不抬,将暗影里蹿出来的人影劈头罩住。
云琅眼前一黑,叫厚实暖和的披风盖了个结实,百思不得其解“你哪只眼睛见我过来的”
“不必见。”
萧朔借着火光,一目十行过了密信“我来巡城,你定然暗中潜行护持。有人拦我,你定不放心,要过来细。”
云琅正与披风殊死搏斗,叫他戳穿,脚步一顿“”
萧朔折起密信,在火上一沾,叫纸张渐渐燃尽“只来一眼,何等无聊。”
“总归叛军迟迟不攻城。”
萧朔“闲极无聊,不如吓我一吓”
“打住。”云琅恼羞成怒,“小王爷,你再故弄玄虚,我今晚便同你的披风私奔。”
萧朔抬头,轻叹了口气,接过披风抖开,将云琅严严实实裹住“你的药喝完了一身的药香,如何不发觉”
萧朔替云琅系好披风“明目张胆,连他们几个也瞒不住。”
云琅头一回听说还有这么找人的,一时几乎怀疑自己是个大号的人参娃娃,匪夷所思,抬头过去。
连胜紧闭了嘴站在一旁,迎上少将军能杀人的锋锐视线,坚决摇头“属下愚鲁,不曾发觉。”
云琅稍觉满意,向都虞候。
“属下混沌。”都虞候打了个激灵,“不识药气。”
云琅有了底气,昂头着琰王殿下。
都虞候不着痕迹,挪开几步,与连胜对视一眼。
殿下与少将军日夜枕戈待旦,等不来敌军攻城,便拿身边人练兵,走得不快,当即便要被卷进来。
都虞候心头警醒,与连胜换了个眼神,头也不回,一东一西直奔城墙巡查防务去了。
云琅扯着萧朔,正要叫人作证,一回头空空荡荡只剩墙根,几乎气结“人呢”
萧朔咳了一声,敛下眼底淡淡笑意,不刺激众叛亲离的云少将军,抚了下云琅叫夜风吹得冰凉的后颈“夜间巡查忙碌,各处皆要照应,不必管他们。”
云琅身上再凉,也察觉得出颈后温度不对,皱了皱眉“出来时还好好的,怎么又发热了”
“无碍。”萧朔自己都不曾察觉,闻言微怔了下,收回手“太医诊过,说是箭伤牵涉,卧床静养几日便好。”
云琅没说话,扯过萧朔右臂,一并往城下避风处站了站。
萧朔说得轻描淡写,可两人心中却都分明清楚,此仗不了结,哪来得卧床静养的机会。
云琅这些天往狠了灌药,仗着宫中太医院尽是难寻的良药,将伤势镇了个七七八八。城中防务也有意露了破绽,三面紧一面松,城门甚至都留了半扇,却仍迟迟未能等来叛军攻城。
双方实力悬殊,若非借助瓮城天然优势,引敌入套围攻歼灭,胜局难定。
云琅着阴沉沉天色,摸了摸袖中早备好的碧水丹,忍不住蹙紧了眉。
“少将军好不讲理。”
萧朔替他理了理衣领,接过亲兵送上来暖身的热米酒,试了试温度,递给云琅“先将人打得胆破心寒,如今等了两日,便怪人不敢动手攻城了。”
热米酒抵在唇畔,同萧朔话中安稳静沉一道,暖洋洋熨帖过肠胃肺腑。
云琅就着他的手喝了小半碗,低呼口气,扯扯嘴角“是我急躁了。”
云琅将碧水丹收好,了一眼萧朔,半开玩笑“小王爷大器晚成,临危不乱,比我更承端王叔衣钵”
萧朔他一眼,没与云琅掰扯两人谁才是亲生的,将剩的半碗米酒饮尽“若我不在,你不会急躁,你训我关心则乱,自己也不见好出多少。”
“若你不在,我现在哪有心思喝什么酒。”
云琅笑了笑“参知政事信上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