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之一袭月白长衫,翻身下马动作行云流水,宛如谪仙。
周遭百姓一时均被他通身气度折服,不由自主出惊叹声,却在之后又同时噤声。
无他,被这位辅身上散的戾气震慑。
谪仙般的人物,此刻却面如阎罗。
他一步步走向弓着身子躺在地上“哎哟”直叫的宁海路,伸出脚用力踩在他手背上碾了碾。
声音寡淡,却让人毛骨悚然。
“看来是上次教训得还不够。”
“啊——”
宁海路出惨叫。
上次?什么上次?
“你是不是认错了人?我第一次见她,真的第一次!”
上次宁海路被衡之收拾时醉了酒,酒醒后全然不记得此事,身旁的人自然也不敢多嘴。
衡之眸色微沉:“无妨,这次记清楚了。”
他抬眸,看向苏青珞,用下巴尖指了下马车,平声道:“先上去。”
苏青珞连忙跟紫鸢上了车。
车帘被放下,衡之伸手,宋闻往他手里递来一柄匕。
剑光一闪,只听到“叮”一声,传来凄厉的惨叫声。
苏青珞脊背麻,透过车帘缝隙往外看了一眼。
宁海路手掌被一把匕钉在地上,暗红的血流了一地,蜿蜿蜒蜒一路到了衡之脚边。
那血即将触碰到脚尖时,衡之后退一步,回身。
?目光淡漠,犹如修罗。
他慢条斯理地从袖中掏出一方白色手帕,擦去手背上溅到的血迹,将帕子一丢。
白色帕子落在地上,被风卷得远去,上头的血迹却依旧触目惊心。
衡之淡声:“回去告诉宁大人,他既然管教不好儿子,我便替他管教了。”
尔后,他抬眸,似是透过车帘缝隙对上她视线。
苏青珞不觉浑身一颤。
这时才明白他为何先让她上车,原来是不想让她看到这些血腥的画面。
他转头,翻身上马,平声吩咐:“回府。”
尔后,便骑马行至马车前,似是护送她回府的架势。
苏青珞从马车缝隙里看着他的背影——那身白衣一尘不染,仿佛谪仙,好似方才的事从未生过。
有他护送,她一直悬着的心彻底放了下来。
紫鸢捂住胸口道:“还好咱们遇到了衡三爷,不然还真不知该怎么办。”
顿了顿,她又道,“不过这衡三爷,也确实叫人有些怕……”
苏青珞垂眸,没应声。
怕吗?见血的那一幕,她也抑制不住,本能地有些害怕。
但现在,她心里却是前所未有的安宁。
马车缓缓向前驶去,街边酒楼包厢里的明思看到衡之护送苏青珞的身影,不觉咬牙,心生嫉恨。
换完衣服的程秀自然也见到方才那一幕,道:“想不到辅这么护短。”
明思轻轻颔:“三哥一向如此。”
她往窗下看了眼,笑道,“这宁公子也真是的,若是看上了我表姐,进宫求跟贵妃求个恩典不就行了,何必弄得这么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