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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五节 矮檐下(第1页)

旧时,普通百姓将窑子里的恶奴唤做“棒尖”,取的是心狠手硬,欺压良善之时冲在最前面的意思。刚有棒尖儿将六格格拉拽至当院儿,正要上手段,忽然前边儿来报,有客登门。进门的是一老一少两位生意人,皆头戴六块瓦绸缎凉帽,身穿江南蚕丝凉衫,脚蹬手纳千层底儿短腰薄布靴,身上珠光宝气,让人不敢直视;尤其是那个年龄大的,帽中镶着一块冰种和田玉,一望便知是个腰缠万贯的金主。

守在门前的龟奴见又有肥猪拱门,便连忙端上茶水、点心,一面撒脚如飞,到了后院儿报信儿。老鸨子乃是娼门中人,一听有钱可赚,如何不喜,便没有心思搭理六格格了,连忙描眉打鬓,前来迎接客人。两个生意人进到前厅,依次落座,便叫嚷着要看姑娘。老鸨子一听,正中下怀,自然满心欢喜,忙叫各屋的姑娘挑帘子,露脸儿,等候挑选。过去的年月,在老东北的院子里,没有京津一带打茶围,斗富的传统,都是姑娘们躲在各自的窗子后头,等着暗号。当她们听见了老鸨子的叫声,便纷纷打开窗子,挑起帘珑,供客人们任意挑选;客人若挑中了哪位姑娘,便进到那间屋里去,待出屋子的时候,便要按照姑娘的身价儿交银子了。

两位生意人像模像样的踱着步子,慢慢端详了一圈,便摇头说没有看过眼儿的,问还有没有其他姑娘了。老鸨子一听便有些着急了,倘或客人挑选不中意,岂不是引得今后的生意都要不顺序嘛。她急中生智,一面喝骂手下的奴才慢待了两位贵客,一面推推搡搡间将他二人向里间儿让。等二人进了里间儿,甫一坐定,跟在后边儿的龟奴便立刻端上蜜饯和刚杀得的脆萝卜,满满当当摆了一桌子。这便是院子里的规矩,甭管您愿意不愿意,只要是摆上了,所有的东西,哪怕是一口没动,客人也要掏钱买下来。

趁着他二人埋头品尝果品,老鸨子早踮起一双小脚,直奔后院儿。刚一进柴棚,便喝退了看管六格格的恶奴,换上了一副如糖似蜜的笑脸儿,凑上前,亲亲挨挨地靠着六格格坐了。开口就是一阵让人倒牙的甜言蜜语,无非是什么“打是亲呀,骂是爱呀”,“不打不骂是祸害呀”,“都是一家人,不管着点儿,就乱了家法呀”之类的虚假之词,末了才入了正题儿,

“你要是不想接客呢,也成,就算老娘我看走了眼,谁叫咱俩有缘,看着就像母女俩呢。不过出去唱唱曲儿总可以吧。现如今外头来了两位客人,都是读书人,只是想听个曲子,喝两杯水酒就走了。你出去给我唱两嗓儿,陪他们说说话儿,要是再能吟个诗啊、作个对儿啊,那就更好了。这一回就算干妈求你的,我这儿人吃马喂的也不容易支撑,人心都是肉长的,你拍拍良心想想,我一个女人家能撑到现在,得有多不容易?”

说完她就以袖挡脸,假心假意的哭起来了。俗话说,姜还是老的辣,经她这么一“开导”,六格格的心也跟着活了。要说人,都是“顺着好吃,横着难咽”,六格格虽不谙世事,此时也不得不面对这般的处境了,为了免受一顿皮肉之苦,也只得答应出去唱个小曲儿,应个景了。其实这乃是老鸨子的一计,她早就算计到了,只要是六格格同意见客,早晚儿就是她碗中的菜了。

老鸨子见又耽搁了小半个时辰,便急叫恶奴打来洗脸水,让六格格梳洗打扮;末了,再给她换上一套儿干净衣裳,塞给她一把三弦儿,便连推带拽地将六格格带到了前厅。老鸨子挑起门帘儿,这一张老脸上的褶子都要堆到一块儿了,鞠着躬一脸讪笑,紧着说道:

“二位爷,我们这儿啊还有一位姑娘呐,这姑娘不但貌若天仙、能歌善舞,且还有一拿手的绝活儿,对对子。最合二位这样儒雅的风流才子的脾气啦。二位要是不信呐,待会儿给她出个题儿,包您二位满意。”

她口若悬河,一通的白活,一只手则用力将六格格往前推。六格格哪里见过这样的阵势,羞得彻耳通红,只能紧低着头,勉勉强强在侧位坐了。老鸨子怕新来的姑娘面儿上生,不会做戏,真要是将二位财神爷都得罪了,那损失可就大了。于是在一旁紧打圆场,一会儿说个黄段子,一会儿又倒茶、递果子,还暗地里用脚踢六格格的小腿,叫她快点儿唱。现在的六格格真成了上架的鸭子,想飞飞不了,想下下不去,只好轻启朱唇,小声儿唱了一曲。

她自小便长在王府之中,随着几位先生学习过琴、棋、书、画等诸般技能,且无一不精,故而唱音虽小,却颇有韵味。她想到自己从今往后再也见不到父母双亲,不觉心中酸楚,渐渐的已是泪流满面了。站在一旁的老鸨子,见她刚开唱就双眼堕泪,不由得气炸了连肝肺,心中骂道:“好啊!老娘这些天的功夫算是白搭了,今儿个你要是不给我长脸,砸了我的招牌,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她心中如此想,脸上便现出了一层寒霜儿,既然客人就坐在面前,她有意要耍耍威风,借机压压客人的口舌;便突然一拍桌子,将双目圆瞪,提开胸腹之气,做好了一副打嘴仗的架势。没成想,她刚将气运足,正待威,冷不丁,一旁坐的年轻主顾,也猛地一拍桌子,振得满桌的盘碗哗啦啦直响,几乎都要跳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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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之人都不解其意,不知怎么着把这位爷给得罪了?老鸨子急忙推下笑脸,刚要开口询问,却见那年轻人将手一伸,把一块白花花的银子丢在了桌上。沉重的元宝落在檀木的桌面儿上,出一声闷响,振得老鸨子两眼花,她定睛细看,见这块元宝足有五十两之重,登时乐开了花儿。她闪电般地伸出手,将这块银子攥在手中,就如同猫捉老鼠,又快又准。既然银子到了手,她便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了,于是就坡儿下驴,借口去置办酒菜,将一众恶奴也带了出去。

您若是想问,她如何就肯如此对六格格撒手不管了呢?实则非也,此举乃是欲擒故纵之计。说白了,便是营造一份独处的环境,让二位客官难抑冲动,来个霸王硬上弓,将六格格办了。而老鸨子则引着一众恶奴,潜伏在屋子外头,待得屋中已将“生米做成了熟饭”,便破门而入,来个“贼喊捉贼”。并说:

“我们这位姑娘可是卖艺不卖身的,这一回我们院子可是亏大了,丢了身子不说还丢面子,往后在这一行儿可怎么混呐?”

只要此一击得手,便可以狮子大开口,狠宰他二人一笔银子,再来个“当街哄鸭子”,将之赶出门去,方是一本万利的好买卖呐。

别看此位鸨二娘,将自己心中的一块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的山响,然而,她却不知道眼前的二位金主到底是个什么来头?看到了此处,您各位爷是不是已经猜到了八九?没错!眼前的二位生意人正是麻三儿与成瘸子。

要说他二人出身农家,混迹于市井之间,又怎会一身华服找到此间呢?这还要从那天痞子闹事说起。

话说那一日,二人突遭凶险,幸得白爷及时赶到,化解了一场危难。码头上从来不缺爱看热闹的闲人,这边刚刚拉开架势,四周便被裹得里三层外三层了。后来虽赶跑了痞子,人群却没有散去的意思,众人依旧叫嚷着,推拥着,等着看更大的热闹。成瘸子见生意没法做了,况是非之地不可久留,便收拾起家什器具,准备撤摊儿;而立于一旁的麻三儿,却早已跑到七爷近前,扑翻身便拜。

白七爷见众人围观,急忙跨步上前,将他拉起来,命他快去与成瘸子一同收拾东西,尽快离开。接着,他又命令随同而来的家丁,将人丛分开,拥着二人回了下处。

说起他们的住所,不过是在陋巷之中临时租赁下的一处小杂院儿,虽有里外两进,却因为堆放了太多的杂物,显得拥挤、破败;恰好白爷一行六人,都住在离此不远的一家小客店内。为了行事方便,七爷便一个人留在杂院儿之中暂住,其余几人仍回客店安歇。

待安顿好后,七爷便跟二人述说了王府生的事情。麻三儿先是听说那郝三青已被送交衙门议罪,心中好不得意;却待听说六格格因他逃离了王府,又让人拐到了海城,便又惶急起来。成瘸子却老于世故,他虽来此地的时间不长,却显见是个走街串巷,耳目灵通的万事通了。他听了白爷的叙述,沉思良久后,开口说道:

“要说能出得起高价的院子指定规模不小,在这个弹丸之地,至多只有三家。一个是码头上的李家院子,另一个是城东的郑寡妇院子,再有一个便是牛庄的马家院子了。这三家院子之中得数郑寡妇家最有靠山,依我看,十有八九就在郑寡妇家院子里。”

七爷见他说的笃定,便从怀中掏出一张百两纹银的银票,递给他二人,并说近期不用去做生意了,先帮他广寻门路,暗中打听,尽快找到格格的下落。此外他还嘱咐说,此事毕竟涉及王爷的颜面,切不可声张出去,否则“画虎不成反类犬”,说不定还有杀身之祸。成瘸子与麻三儿都见识过其中的厉害,当然不敢声张,就拿了银票去附近的银号兑了些散碎银子,又在前街的成衣铺里买了两套称心的衣裳,便四下里开始打探了。

他二人皆是穷苦人出身,自然可以与城中熟识的乞丐、车把式,及各行业的小商贩去打听消息,却没有逛窑子的经验。而今虽然换了一身儿装束,却仍是不敢正视高门大户,只是接连串了几家暗门子,并没有打听出什么有用的消息来。两个人都是讲信用的,正在暗自着急,忽然就有熟识的车把式前来报信了。说是就在几天前,见到一辆大车去了郑寡妇家院子,转眼间便被赶入后院,想见是来送姑娘的。成瘸子听说大喜过望,直接给了他二十枚老钱,又问明了具体地点,便将他打了。而后便与麻三儿一起商量,决定就用破头去撞撞金钟,闯一趟郑寡妇家院子,探探虚实端的。

次日一早二人便到了郑家院子,却见两扇朱漆大门气派威严,门口又有一众恶奴横眉立目,便又有些害怕了。他们踌躇良久,觉着无有退路,只得互相打着气,踏上了宽大的石头台阶。可等二人进到院子里,仗着怀中的银子,胆气又逐渐壮了起来。他们先是煞有介事地看遍了姑娘,却没见着六格格,正欲离开,却见老鸨子已经将六格格引来了。

麻三儿虽与六格格只是一面之缘,却印象颇深,他本是一个性格有些腼腆的小伙子,自幼长在乡下,哪里敢有什么非分之想,忽而抱得美若天仙的姑娘,又焉肯忘记呢?他见六格格虽然面容憔悴,却喜其安然无恙,心中方松了口气。待的老鸨子领着几名恶奴退了出去,一间小小的茶室内仅剩下三个人,麻三儿这调皮的心性却又上来了。

他眼见六格格一味的吟唱小曲儿,不觉好笑,心中暗自叨念道:

“真是没想到啊,今儿个乃是主子给奴才唱曲儿了。”

他见六格格一团粉嫩的小脸儿,因害羞而变得红扑扑的,煞是使人怜爱,不觉伸出了手,在她的脸蛋儿上拧了一把。六格格正自唱到伤心处,忽然遭人戏弄,不觉由悲转怒。她本就脾气火爆,别看到了这般地方,本性却是改不了的,抬头的瞬间,手便扬了起来,结结实实的给麻三儿来了一记耳光。麻三儿却毫无准备,急切间险些滑入桌子底下,那老鸨子正领着人,躲在窗外偷听,还一心想着等“生米做成了熟饭”,自己便要进去开个好价钱,却听得屋内的声音不太对劲儿,慌忙领着众恶奴冲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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