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王生性冲动,是朕溺之过。如今已年长,行事仍旧毫无进退,朕甚感痛心。今褫夺皇子洛的亲王爵位,降为郡王,盼其有所悔改
杨统领只到圣旨上这几句后,便觉得冷汗直流,陛下这是要削宁王的爵位
云庆帝写好圣旨以后,放下笔叹息一声,忍了忍,终究没有让人把这份圣旨颁发到宁王府。
然而就在当天夜里,云庆帝又开始做噩梦了,梦里他被故人们撕扯着,差一点跟着他们一起掉进无尽的深渊。
地牢中,宫女小雨缩着肩膀坐在角落中,不远处有只灰扑扑的老鼠跑过,叼起一块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下的干黄馒头,转头钻入散发着霉味的枯草中。
小雨尽力往后藏,可是她身后除了厚重冰凉的墙壁,已经躲无可躲。
你出来,一位狱卒走到她老门边,冷冰冰的语气毫无感情,成安侯要问你的话,快点。
小雨有些畏缩的走出牢门,她脚上戴着脚铐,并不能走得太快,长长的影子落在斑驳地墙上,让她想到了幼时听过的鬼故事。
走过长长地通道,她到的囚犯不是面无表情,便是状若癫狂。
到了灯火最辉煌的地方,小雨到了坐在木椅上的成安侯,对方穿着一身黯色锦袍,脸色惨白,眼圈四周有一团淡淡的淤青。
侯爷,犯人已经带到。
小雨到对方终于抬头了她一眼,只是这个眼神毫无感情,凉得让她不自觉跪了下来。
起来回话,容瑕语气出乎小雨意料的平和,她偷偷了容瑕一眼,对方表情也格外平静,仿佛她刚才感觉到的寒意是她的错觉。她颤颤巍巍地站起身,心中的愧疚之情让她不好好意思抬起头来。
终究只是个十三四岁的小宫女,她的内心还不够坚定。
我不明白,第一杯茶有剧毒,也是你下的,为什么到了最后关头,你又放弃了容瑕问得很随意,仿佛他只是想问一个很简单的问题。
奴婢奴婢的哥哥在宫中当差,曾受过郡主的恩惠。原本他只是个粗使太监,可是因为郡主的几句话,一个暖手炉,就让他在宫里的日子好过起来,小雨一边说,一边止不住的掉泪,他常对奴婢说郡主的好,奴婢过不去心中的那道坎。
宁王拿家人的性命来威胁她,她不得不从,可是她没有想到福乐郡主竟是如此好的一个人。她打翻了茶,不仅没有责怪她,还给她帕子让她小心,她没法眼睁睁地着这么一个好人中毒而亡。
连她自己都没有想到,当时她会放弃这么一个大好机会,晕了头似的把那杯茶倒掉。
或许是她不想恩将仇报,或许是福乐郡主笑起来的样子太过好,让她失去了神智。不管是什么原因,至少在把茶倒出去的那一刻,她的内心无比轻松。
你的家人我已经让人控制了下来,你若是愿意交出幕后主使,我就会让人好好保护他们,若是你不愿意开口,容瑕垂下眼睑,我只能让你的家人陪你一起走。
您说真的我的家人真的全部被您派人找到了小雨惊喜地着容瑕,您没有骗我
容瑕面无表情道你自己选。
奴婢说,小雨给容瑕磕了一个头,奴婢这就说。
只是奴婢的是
成安侯,蒋洛大步走了进来,他瞥了小雨一眼,成安侯真厉害,娇妻在家中昏迷不醒,你却有闲心在这里审一个无足轻重的小宫女。
他转头在小雨身上打量一遍倒是有几分稚嫩可口。
小雨吓得面色一白,不敢去蒋洛。
不用理会无关的人,容瑕没有理会蒋洛,甚至没有起身给蒋洛行礼,他只是着小雨,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是是小雨了蒋洛一眼,蒋洛正眼神阴狠地盯着他。她全身抖了抖,闭上眼道指使奴婢的,就是宁王殿下。
饭可以随便吃,话可不能乱说,本王什么时候见过你蒋洛冷笑,你不过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宫女,容貌不够艳丽,身姿不够曼妙,本王就算是眼瞎了,也不会注意到你身上。
成安侯,这个宫女诋毁皇室,理应斩首。蒋洛忽然大声道,来人,把这个胡言乱语,败坏本王名声的宫女带走。
宁王,容瑕转身了眼涌进来的宁王亲卫,眼神微冷这里是京城地牢,王爷若是想要从这里带人,至少要由大理寺与京兆伊的手令。
大理寺与京兆伊算什么东西,本王要带走一个人,谁敢拦
容瑕把手背在身后,缓缓道王爷这是迫不及待地想要杀人灭口
灭什么口蒋洛打了一个手势,让亲卫即刻动手抢人,成安侯说话还是要慎重一些好。
微臣倒是觉得,王爷要做事慎重,容瑕右手抬了抬,原本没有多少人的地牢里,忽然涌出了很多护卫,有大理寺的人,也有京兆伊的人,今日有微臣在,谁也不能带走她。
成安侯,你这是想以下犯上
微臣尽忠的只有陛下,容瑕似笑非笑地着宁王,宁王殿下想要号令微臣,现在恐怕还早了些。
蒋洛脸色阴沉得几乎挤出墨来,他咬牙道容瑕,你别给脸不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