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风定定的看着严世藩,他真的低估了严世藩,不仅仅是低估了严世藩的狡猾,还低估了严世藩的狠毒无耻。
严嵩夫人死得蹊跷,萧风事后想想,九成与严世藩提前准备,丢车保帅脱不了关系。
萧芹和严世藩勾结多年,共图大事,此次倾巢而出,拼死一搏,他出卖就出卖,毫不犹豫!
这些还都得过去,罗文龙可是他生死相托之人,他这一告密,等于也直接将罗文龙带领的倭寇队伍也置于死地了。
不管刺杀裕王能不能最终成功,在有了准备的京城防卫之中,这支倭寇队伍能逃出去几个人?
这些人在他看来,都是棋子,不但要拼着性命去完成他的目标,之后还要用性命帮他重获信任,咸鱼翻身!
陆炳看向萧风,咳嗽一声:“昨夜裕王府和萧府交战最为激烈,萧府幸亏有来贺喜的武当道众,才力保不失。
裕王府则损失惨重,侍卫死伤大半,幸亏裕王临时起意,跟随常安公主到萧府过夜,才躲过一劫。”
严世藩也看向萧风,目光中除了怨毒,也有欣赏。萧风猜到了他会派人刺杀裕王,提前唱了空城计,却把侍卫们当了牺牲品。
为了不让严世藩提前察觉,既不能增加太多人手,吓退对方;也不能让展宇离开,引起警觉。为了诱敌全歼,萧风的心也够狠的。
();() 萧风没看严世藩,而是看向了站在裕王身边的展宇,展宇用白布包着一条胳膊,腰间、腿上也都包着白布,兀自往外渗血。
展宇自然是知道裕王不在府中的,但他仍然带着侍卫们拼命拖延时间,就是为寥援兵赶到,全歼敌人。
萧风没有要求过展宇一定要死守,但他也没有告诉展宇可以提前跑。这是一场战争,战争每个士兵都有自己的使命,都面临牺牲,包括他自己。
陆炳继续:“只是此次事件太过庞大复杂,其中有许多难明之处,故此将大家请来,弄个明白,也好论功行赏。”
既然提到论功行赏,也就是嘉靖已经定流子,虽然他被折腾得半夜没睡好觉,但总体来,这是一次成功的战斗,胜利的战斗。
皇帝怕什么?有人以为皇帝怕灾荒,怕造反,其实只要这些达不到威胁皇权的程度时,皇帝是不怎么在乎的。
皇帝怕的是刺客。中国的刺客历史源远流长,春秋战国时期的专诸、聂政、要离、荆轲,到博浪沙的大铁锤,每一个有点功夫的反贼,都是半夜里没落地的那只靴子。
嘉靖也不例外,他也怕刺客。这次下刺客聚会京城,被自己来了个一勺烩,实在是很开心的事儿。楼上姑娘的靴子扔完了,老头也可以安心睡觉了。
但开心归开心,皇宫的城墙毕竟被人家掏了个大窟窿,今早上黄锦还带人盯着维修呢。
而且东厂和萧府、刑部捕快打成一团,监狱里死了很多犯人,这事儿也都得弄清楚!
有功可以不赏,有过不能不罚!这是古往今来所有帝王的原则。因为有功不赏最多是心有怨言,有过不罚却会丧失帝王的威严。
心有怨言算个屁,哪个帝王下面不是一群暗骂昏君的,耽误吃还是耽误喝?某人得好,有怨言的人多了,你算老几?
但帝王失去威严,确是极其要命的事儿,搞不好下面人就会生出非分之想,这个是分步骤的。
第一步:皇帝很好啊,很有人情味儿啊!
第二步:皇帝也有七情六欲,也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吗!
第三步:皇帝就是普通人,我也是普通人,我凭什么不能当皇帝?
第四步: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皇帝轮流做,今年到我家!
事情搅在了一起,陆炳决定先从简单的事儿开始,比如城墙上的大窟窿,就比较简单。
“谈新仁,你虽献图有功,但当年此宫墙修缮,正是你的盛世营造干的。你这故意留下的漏洞你不知道,有何凭据?”
谈新仁在来的路上,就这个问题已经想了一路了,此时毫不犹豫,跪在地上喊冤。
“陆大人,我只是东家,盛世营造的图纸、施工,一向由营造队长负责,此事京城中人人皆知。
不但是我家,只要是规模够大的营造队,都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