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浔从树上摘下几朵,就开始大嚼大吃,甜甜的香味沁人心脾,这,权当晚饭了。
“多少的往事,已难追忆,多少地离愁,已随风而逝……”
街头传来音乐,若隐若现地回荡在小院里。
对,港台音乐在这个年代还是禁区,是靡靡之音。
当改革的春风吹进了文工团的高墙,陈灿托关系搞来了一台录音机和一盘邓丽君的磁带,歌曲听起来撩人心扉,让人欲罢不能。
这歌也改变了刘峰的命运。
在舞美库房里,刘峰邀请林丁丁看自己给炊事班马班长结婚打的沙,丁丁和“其他女性一样,跟任何男性相处,只要不讨厌他们,就会来点儿小调情”,她的娇嗔和有意无意的糊涂给了刘峰错误的信号。
他鼓起勇气向林丁丁表白,说到动情处抱住了她。
刘峰的拥抱让他走下了神坛。
林丁丁是喊了声救命逃离了舞美库房。
林丁丁并不是嫌弃刘峰,只是感觉到幻灭。
刘峰吃破烂饺子,给北平同志背礼物,栅栏里猪跑了追猪,都那么的理所应当,因为他本来就是英雄,是好人,而突然间“人设“崩塌,就像唐僧耶稣有了七情六欲,值得口诛笔伐
他的真情被误会成下作,保卫干事坚定认为刘峰是想触碰丁丁脊背上胸罩的纽襻。
刘峰坐在马扎上哭一边听着台下的人读着他的判决书。
这些全都是他曾经帮助过的队友。
他们骂他:
下流!流氓!
刘峰被赶到了伐木连。
走之前纸壳箱里装着的标兵证书、奖状、锦旗,一股脑要扔出去,这些用前半段青春累积下来的“好”是那么的虚伪,他忙乎着给大家贡献了那么些真情,可他索取那么一点点的真情落得了这般下场。
在送别刘峰时,只有小萍一人来送他,小萍在门外,向刘峰喊道:“刘峰,明天走的时候,记得叫我。“
也许小萍是我们当中唯一一个能认识到刘峰善良的人。
“江浔,江浔——”
当杨哲推开庭院的门,轻声喊着,回答她的只有风铃。
四合院里,槐
花开得很是旺盛,一嘟噜一嘟噜的,遮挡住了枝枝杈杈,整株树盛开成了一个洁白如玉的绣球,满树的槐花白簇簇的娇羞喜人,满院子都是暗涌的花香。
杨哲很是喜欢在这个时候在院子中走来走去,踩着润湿的青砖地,嗅着无处不在的花香,她似乎沉醉在一个梦似的世界里。
走进屋里,江浔已趴在桌子上沉沉睡去,手里还拿着那支钢笔。
杨哲轻轻抽出桌上的信纸,哦,这是他写的,名字呢,翻到第一页,两个大字出现在眼前——
芳华!
“你来了?”江浔醒了,他抬眼看看外面,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
“嗯,我给你带了羊蹄,”杨哲亲昵地用纤白的手摩梭着他的头,“我得走了,晚上还有演出……这个,我拿着。”她把稿纸就要塞进包里。
“刚写了一半,还没写完呢。”江浔起身抱住她,“不走不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