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便坐,饿了没锅里还有最后一个菜,马上就可以吃饭了。”钱舅妈热情地招呼着陈晚,她涂了雪花膏,陈晚闻到了一阵清香。
钱舅妈和钱舅舅有些夫妻相,到许空山,她顿时睁大了双眼“哟,这小伙子长得真高,你是哪里的人啊”
“大舅妈我问过了,他就是河源的,跟陈晚是邻居,打小一块长大。”钱国胜站远两步,拉开和许空山的距离。
河源的钱舅妈愈发吃惊,她怎么觉得着不像呢
不管像不像的,钱舅妈没继续往下问,进厨房把锅里的红烧肉盛出来。别的不说,单凭这道肉菜,就知道钱舅舅他们是真的把陈晚当做了钱国胜的朋友。
按理说跟钱国胜合作的是陈晚,要和钱舅妈见面的也是陈晚,本不该带许空山一起上门。但钱国胜表示没关系,他早料到陈晚不会一个人来,特意知会过钱舅妈了。
钱舅妈的四个孩子均不在家,老大已经成家立业,老二之前在乡下当知青,去年考上了大学,老三和老四是龙凤胎,目前跟外公外婆住。
夫妻俩是工作调动过来的,县纺织厂虽好,但其他教育医疗水平依然没办法和省城相比,因此尽管不舍,他们仍把孩子送回了城里上初中。
“听国胜说陈晚你马上要参加高考,有想好要报哪个大学了吗”吃完饭,钱舅舅泡了一壶茶,几人在沙发上坐下,钱舅舅问起陈晚今后的打算。
陈晚明白钱舅舅的意思,不外乎是在担心他如果去了外地上大学,会影响与钱国胜的合作。
“我准备报省城的南财大。”陈晚给钱舅舅他们吃了颗定心丸,这事他从未跟人提起过,连许空山都是第一次听到。
“南财大”钱舅舅有些意外,他以为陈晚即便不去纺织学院,也该选个与之沾边的大学,毕竟他做衣服那么有天赋,“财经专业”
钱舅舅不愧是能坐上副厂位置的人,一语猜中了陈晚的选择。
“对。”陈晚神态自若,带着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从容。
这是一个对自己的未来有完整规划的年轻人,钱舅舅眼里浮现出一丝欣赏。
“陈晚要是有空可以多来厂里转转,过段时间纺织厂会有一批新布,我想你可能会感兴趣。”钱舅舅没有问太多私人问题,或许放开手让他们自己去拼搏,反而能闯出更大的一片天地。
服装的基础是布,陈晚现在最缺的就是新布料,没有什么会比新布更让他感兴趣,因此欣然答应了钱舅舅的邀请。
钱舅妈洗好碗装了一盘切好的桃子出来,如今的水果都是顺应时节的纯天然产物,不存在用肥料和药物催熟的情况,粉红色的桃子果香浓郁,果肉汁水丰盈泛着晶莹的色泽,着就甜。
“陈晚做衣服的手艺是家传的吗”钱舅妈对此很是好奇,她也算见多识广的人,不论是钱舅舅的夹克还是她的连衣裙,裁剪走线做工都像出自有丰富经验的老师傅之手。
“不是,我家里人不会做衣服,年前我大嫂买缝纫机的时候送了本使用说明,我根据上面的教程学的。”陈晚干脆地说出实情,与其撒一个随时会被戳破的谎言,不如让他们当自己是天才。
你不能否认这个世界上是有天才存在的。
况且,他在服装设计上的确是极有天赋的不是么。
年前买的缝纫机,距今不到半年,这是什么奇迹
不止是钱舅妈,连钱国胜和钱舅舅也惊住了,钱国胜只知道陈晚会做衣服,至于怎么会的,他压根没问过。
“陈晚你简直是天才”钱国胜激动得想给陈晚一个狠狠地拥抱,被许空山不着痕迹地挡住了。
许空山满脸与有荣焉,他的六儿是最厉害的。
“年轻有为,年轻有为。”钱舅舅一连说了两遍,“国胜你要努力了。”
钱国胜大受振奋,他眼光实在太好了,搭上陈晚这么个天才人物。
“哪里,我还有很多要学的东西。”该谦虚的时候还是要谦虚的,陈晚笑着收下他们的夸奖。
他的行为加深了钱舅舅心中的好感,言谈间的语气愈发亲和。
寒暄过后陈晚没忘今天的目的“傅姨平时穿衣服有什么偏好吗”
钱舅妈上过大学,又在厂里当了许多年的财务主管,哪怕她的外表因长胖和年华逝去而变得普通,但丰富的阅历为她刻在骨子里的自信却从未消散。
“没有什么偏好,你着做就行了,我相信你。”钱舅妈笑意盈盈,被陈晚的裙子唤醒美之心的她眉眼间透着几分年轻时的动人风采。
“她喜欢穿裙子。”钱舅舅比钱舅妈更了解她自己的喜好,“她衣柜里的裙子比衣服多。”
钱舅妈甜蜜地了钱舅舅一眼,倒是没有否认他的话。
“我知道了。”陈晚了然,“那傅姨我回去再给你做两条裙子和一身套装。”
“不着急学业为重,你先抓紧复习。家里还有一些国胜他二表哥去年用过的资料,我去拿来你有没有用得上的。”
钱舅妈说完进屋抱了一大摞资料出来,课本、练习册、试卷不一而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