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贝啊宝贝,今天还会挨骂吗”
顾莘莘对着手中物什,严肃发问。
她蹲在阴暗角落,不清握得什么,幽暗中有暗芒一闪,折射出光来。
周围没人,即便有,也不会注意她掌心的小物件,毕竟在常人来,那是个再寻常不过的生活用具。
可顾莘莘脸色愈发凝重,似是窥视了不得的事,她颓然哀叹“啊真的么这么惨我命苦啊”
刚说完,前方响起场务的大喇叭,“动作组动作组准备”
顾莘莘只能将宝贝塞回兜里,走过去。
二十四岁的顾莘莘是个武替,家境窘迫,所幸在武校学了点功夫,为了养家糊口,毕业后去影视城做了女武替。
武替工作强度大,好处是薪水不错,顾莘莘想攒钱为贫困的家在城里买套房,再难都会学着忍受。
不想今年的工作环境让人难忍片场来了个变态制片人。
制片是影视项目的最高层,主要负责各部门决策,可这制片倒好,剧组大小事都要插一脚,就连导演组每天拍各种镜头都跟着。
脾气也分外古怪,刻薄,严苛,稍有不慎,别说普通演员,男一女一都没被他少骂。小喽啰顾莘莘当然少不了,打戏没拍好,威亚效果不飘逸,甚至妆容不上镜,武器没质感,别岗位的锅都被骂。
每每收工时,片场哀嚎一片,总有被骂惨的人暗啐“脑子有病懒得计较”
嗯,大家都说制片有毛病。
的确,制片不走寻常路,明明是个土豪二代,不享受奢糜生活,偏来投资拍戏,还花费巨款来一全国海选,就为了找一个白姓女子做女主,等千挑万选选上了人,没拍几天嫌人家不好,骂着将人赶出剧组,叫导演监制都傻了眼。
可出了片场,他又有些自闭倾向,不跟人交流,独自呆着,常神神叨叨,说旁人不懂的言语
总之这位制片在众人眼中就是集狂躁、沉郁、自闭与一体的怪胎。分裂人格。
眼下一喊开工,新一轮挨骂又来了。
果不其然,顾莘莘一去拍摄地,制片大人就在旁瞪着,几条过去,水下的打戏没有他想象中唯美,劈头盖脸的骂又来了
顾莘莘无法理解,这个着二十来岁,身型清瘦,着白色衬衣,皮肤苍白地像个文艺青年的制片,怎么能开口就让人终身难忘。
“你是猪啊”
“脑子带来了吗”
“知道在演什么角色吗我要的不是你这种感觉”
最难听时,顾莘莘恨不能将手中道具刀砸过去
最后想着钱又忍了。
大概是今天被骂惨了,夜里,顾莘莘躺在影视城简陋的出租屋,做梦都在被骂。
不止如此,她腿还有些疼如上场前宝贝预测的一样,拍戏被道具刀砸伤了,可制片不仅冷漠相待,还好一顿批。
顾莘莘突发奇想,问问自己那宝贝,若明天制片若还为难她,她便想法躲躲
反正,她不是没条件问。
幽暗的夜,顾莘莘坐起身,摸向自己腰兜里的宝贝。
窗外月光透进来,照见一枚巴掌大的圆镜。
对,就是她的宝贝。
那镜子造型是街边摊几块钱随处有的模样,着寻常,边缘却有磨损的痕迹,像是主人长年累月随身携带,摩挲过千百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