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利兰初见江户川乱步是在车站。
该如何形容呢
应该说蛮引人注目的吧,一眼就能出他和来往行人的不同,甚至有些和世界格格不入。
约莫二十多岁的青年半躺在站台旁候车用的座椅上,他靠着椅背,头往后仰着,眼睛惬意地眯成一条缝,神态像一只晒太阳的黑猫。
明明穿着一身足以上得了宴会的考究正装,却被主人歪七扭八的姿势给祸害得一塌糊涂。领带松松垮垮地挂在马甲的外面,浅灰色的马甲下方还露出一截皱巴巴的衬衫衣角,至于他的外套那件一就很昂贵的黑色大衣被他随意卷起来当成了坐垫,过长的衣摆落在地上,一只皮鞋还踩在了上面。
毛利兰不禁多了两眼。
如果贸然上去提醒对方,“您的衣服掉地上了,而且您还踩着它”,这样是不是有些太突兀了不过对方似乎没有珍惜衣服的意思,自己也不需要多此一举。
她收回目光,安静站在黄线后等待列车进站。
“姐姐。”
小小的声音响起。
毛利兰低头去,一名五六岁大的小女孩正仰着头怯生生地着她。
小女孩戴着毛茸茸的兔子耳罩,穿着浅蓝色幼稚园的制服,背后还背着一只淡黄的小包,十分可。可能是因为家长走开了,把行李交给孩子管,她怀里还抱着一只深色的防水袋,起来有些分量,光是抱着就很吃力。
毛利兰蹲下身去,和小女孩平视,放柔了语气询问道“怎么啦是找不到爸爸妈妈了吗”
小女孩有些迟疑,并没有立刻回答。
隔了两秒,仿佛是收到什么警示似的,她的脸色突然变得煞白,眼眶里蓄起了泪水。
这个反应显然不是走丢儿童该有的。
父亲是侦探、青梅竹马也同样是侦探的毛利兰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可她并不能确认情况,只是低头凝视着小女孩怀里的防水袋。
她没有轻举妄动,缓缓开口“需要帮忙吗”
小姑娘着她,眼泪簌簌地往下淌,但她并没有大喊大叫,像是被设定成说出固定台词的玩偶,一字一句地复述着别人的话“请帮我拿一下包。”
她说出这句请求后,脸上最后的一丝血色都褪去了,紧闭嘴巴不再多说一个字。
联想到最近爸爸提及的多起爆炸事件,未被抓住的主谋,以及犯罪者习惯使用水银柱作为引线,自己大概也不幸地遇到了最糟糕的状况吧。
面前的小女孩只是个被控制的信使而已,如果自己不接下来,会发生更恐怖的事也说不定。
毛利兰冷静地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接过了防水袋。
“滴答。”
在那一瞬间,她听见了机械启动的声音。
这才算做是正式开始。
小女孩交出包裹之后就立刻捂着兔子耳套跑远了,钻进人群很快不见踪影。
毛利兰双手捧着防水袋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她要乘坐的列车进站停留了一会儿,又很快按照时刻表驶离站台。
说不害怕是不可能的,可她绝不能出什么差错。
冷静下来
这种情况下,贸然向路人求助很容易造成骚动,而手上的炸弹稍有不慎就会立刻爆炸。她能求助的人选居然只剩下躺在椅子上的那个青年,因为他目击了全过程,只要拜托他
“先生。”她尽量不让胸膛起伏影响到怀里的东西,小声地呼唤道,“这位先生”
青年仰着的脑袋动了动。
毛利兰再次出声寻求帮助“先生,请帮帮我,去通知车站的警官这里有危险。”
青年把脸转向了她,依旧眯着眼睛,明明知道面临着怎样的危机,表情却依旧事不关己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