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港口的车上,赤铜发色的助理端端正正地坐着,双手摆在膝盖上,目不斜视地盯着前面的道路。身旁港口黑手党智囊手里举着一副黑框眼镜对着光源翻来覆去地把玩,一路上就没放下来过。
不管怎么那都是一副普通的黑框眼镜,没有任何特殊之处,款式老土得仿佛是上个世纪的产物,现在路边杂货铺卖剩下的那种便宜货。
“乱步,你近视了吗”织田作之助问道。
“没有。”乱步把镜腿合起来又打开,他嘴里含了一颗糖,说话的时候有些含糊不清,脸颊还鼓起了一侧,“这是上次出差带回来的当地特产,太宰拿走改装了一下,算是有用的侦探道具了吧。”
“这样啊。”织田作之助没有多问。
乱步把眼镜戴上,兴致勃勃地问道“合适吗”
“噢,还行。”织田作之助回答,“是平光镜吗如果没近视的话还是尽量少戴眼镜吧,据说对眼睛不好,说不定还会把鼻梁压塌”
他的话还没说完,乱步就光速摘下了眼镜,嘀嘀咕咕地说织田作之助的坏话“织田作真的好像啰嗦的老婆婆啊”
“就算这么说”
“啊,到了。”
车子缓缓停了下来。
乱步了一眼窗外的状况,随手把眼镜扔给织田作之助,丢下一句“重要的道具就交给织田作保管了”便自己推开车门下了车。
港口黑手党的黑色轿车刚驶过路口时就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车子还没停稳就已经有不少警员围了上来,但迫于害怕着什么,并没有人上前交涉。
目前,港口黑手党的势力如日中天,军备更是不输于政府,只要上面的大人物们还没决定和黑手党撕开脸皮,那他们这些下面跑腿的就只能忍着哪怕死了一名警员。
这起案件的负责人是一名叫箕浦的刑警,这次被害的女性正是他的部下。作为警察,箕浦本身就对黑手党没什么好感,现如今碰到下属被害更是对其深恶痛绝。迫于形势,他不得不按耐住脾气,虎视眈眈地盯着那辆黑车,脸黑得简直能滴出墨水来。
“箕浦警部,港口黑手党来了。”身旁的小警员战战兢兢地提醒道。
“哼,我倒要他们还有什么话好说”箕浦拉开警戒线大步流星地往外走去,一边还不忘招呼那名小警员,“杉本,跟上来”
“是”杉本忙不迭地跟了上去。
距离黑车还有几米的时候,车门打开了。
从黑车后座上下来一名黑发青年,个子不高,约莫二十来岁的年纪,一身漆黑的服饰表明了他的黑手党的身份,气质没想象中的凶神恶煞。他眯着眼,睫毛长得遮住了那抹翠色,脸上挂着意味不明的笑容,下车之后随意环视了一番,不像是来被问罪的,更像是上层领导下来视察。
紧跟着他下车的还有一个高个子男人,一头赤铜色的头发,黑色的内衬配上砂色的长风衣,下巴上还有没剃干净的胡渣,脸上表情空白,不出深浅。
箕浦挑剔地了两眼,迎上去问道“你们就是港口黑手党派来的人”
言外之意是港口黑手党这次居然只来了两人,起来还像是跑龙套的小角色,显然是没把这起刑事案件放在心上,原本就带了偏见人的箕浦更是觉得港口黑手党已经不想掩饰自己的杀人行径了。
年纪较小的那名黑发青年没说话,另一名高个男人先开口了“是的,我们来协助调查这次的事件。”
“都已经这么明显了,还用得着调查吗”箕浦一点也不客气,神色严厉地讽刺了一句,“说什么协助,你们来是想热闹的话就赶紧回去吧”
织田作之助听出了他话中咄咄逼人的意味,不由得沉默了下来。
他不怎么会说话,也不知道怎么有条理地反驳,每次都只能听别人抱怨,因此也常常被路边的老奶奶拉住聊上个两小时导致上班迟到总之,织田作之助老实得完全不像是个黑手党,好像随随便便来个人都能欺负一下子。
这副不反驳的态度令箕浦着更生气了,他似乎还想说什么,但在开口之前,一旁起来压根不想管这件事的黑发青年插话了。
“是啊”他加重了语气,“都已经这么明显了,完全不用调查”
“哦,终于不再装无辜了吗”箕浦冷笑一声。
他旁边名为杉本的小警员有些不安地动了动,显然是对目前尴尬又紧张的气氛十分不适。
“我说大叔,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啊就光凭借三发子弹就说是港口黑手党做的,那我也可以说只要拿枪的都可能是嫌疑犯,这个命题没有错吧”黑发青年抬手随意指向一旁的杉本,“我说他就是凶手,你们能把他抓起来吗”
杉本警员下意识摸着腰间的枪袋往后退了一小步,神色勉强地反驳道“请不要胡说了,这是我们警员的配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