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珺安倒也不避讳,只是轻轻抬眸看了她一眼,“你可知姑母在这个位子上,不止是贤妃,还是维系李氏和皇家的藤蔓。只要我还在宫中有一席之地,那么天下想要谋算李家的人就不敢轻举妄动。”李珺安疼惜地抚摸着她的丝,眼神黯淡下来,“家里的人,应当大多都是希望你嫁给五皇子的罢。”
吉光点了点头,又问:“倘若姑母有的选,还会选择留在宫中吗?”
李珺安听了,以为她又在耍小孩子心性,微笑道:“倘若我有的选,或许会择一青马,背一书篓,信马由缰,浪迹天涯。”她眼中短暂闪过一丝眷恋,“可惜人一旦有了牵绊,就无法抽身离开。”
吉光瞬时便明白了姑母的用心。
她几度想要开口告诉姑母,谢珣并非她的良人。
但她一清二楚,姑母对谢珣情根深种,所以才会在李氏被抄斩前夕,因为痛心疾而选择自尽。
她要让姑母早日明白谢珣的真面目。
“我不愿嫁五皇子,还有一个顾虑……”吉光迟疑着开口,“听闻他出身卑微。”
“你不是这样眼皮子肤浅的孩子。”李珺安淡淡看了她一眼:“吉光,五皇子的生母是故去多年的青嫔。”
“青嫔……又是谁?”吉光试探着一步步让李珺安产生怀疑。
李珺安无奈,慢条斯理地给她讲:“先帝照安年间,圣上还是太子,府中有一良娣,后被封为青嫔。”
“青嫔殁于照安十二年腊月,可五皇子殿下,出生于永宁元年元月,二者虽然相差无几,但细究下来便知道并不是同一天。”吉光轻轻地说,“姑母,五皇子的生母不是青嫔,那么究竟是谁呢?”
李珺安不再说话了。
吉光知道她很早就意识到了谢宥齐的生母与宫中所报的不符,却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或许是为了保护谢珣的名声。
“这样隐秘的事,你又是怎么知晓的?”李珺安感觉太阳穴有些跳动,伸出手轻轻按了按。
“上一次出去挑料子的时候,偶然听见路过的南越商人谈起,二十年前南越曾经有一位帝姬前来大殷和亲。先帝尚未定好哪位皇子迎娶,这位帝姬便怀有身孕。先帝以为她与侍卫有染,便将其遣送回了南越。姑母,这位帝姬所生的孩儿是谁的孩子?”
吉光心里深知,李珺安对她的话深信不疑。但凭姑母的聪慧,一定能从她提供的几条蛛丝马迹,找出二十多年前被封存的真相。
望春会结束以后,吉光不愿等李稚和李榕,先一步乘车回了府上。
到家以后,吉光一五一十地将今日的见闻告诉了父母。
恰逢李慎今日休沐在家,闻言脸色突变,“秦氏女也就罢了,一家粗野武人,爹爹找个机会命二弟与她解除婚约便是了。可我竟没想到,自己家中的亲妹妹倒出了个窝里横的。”
恰巧此时门外响起一阵脚步声,吉光抬头一看,只见李稚煞白着一张脸立在那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僵在原地很是尴尬。
李榕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躬身向堂中行礼:“榕儿请大伯父,大伯母安,见过大哥,大妹妹。我代小妹向大妹妹赔不是,这一路上我已教训过她,她保证以后不敢再犯。”
李慎冷哼一声,“二弟,你不必替她赔罪。她已是及笄的大姑娘,应当为自己的言行负责。既然小妹尚且还在府中禁足,那么西府到底是谁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