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说着惶恐,但是静容还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惶恐什么,刚刚那话也没毛病啊,太后怎么突然就冷淡了下来,难道太后厌恶令嫔这也不可能啊,太后可是皇帝亲娘,怎么会为难一个妾妃,而且在原主记忆中,太后也和令嫔没什么交集。
太后许久都不说话,等到静容都觉得蹲的有些腿软后背冒冷汗了,太后这才开口“你可知道魏氏出身”
好嘛,这连令嫔也不称了,直接魏氏,起来太后果然不喜欢她。
“略知一二。”静容谨慎道。
令嫔的身世在后宫也不算什么隐秘,内务府包衣出身,父亲是内管领魏清泰,她曾在先皇后殿内做过宫女,后来被先皇后举荐,这才得了宠幸,结果才短短三年,就从一个宫女冲到了令嫔的位置上,而且眼着马上就是令妃了。
而太后见静容这般淡定,差点气笑了“你既然知道,就该劝着皇帝,一个包衣奴才出身,无功无娠,如今倒压过了满宫的满蒙贵女,成何体统”
静容真的无语了,这话你和我说有什么用啊,你倒是和你儿子说啊,说到底怪也只能怪你儿子,谁让他就是喜欢这个类型啊,皇帝喜欢,这在后宫就是天大的体统。
静容深深觉得,自己这个贵妃当的是真憋屈。
“娘娘息怒,令嫔虽然有种种不妥之处,但是她却有一样好处,便是能抚慰皇上之心,嫔妾想着,这便是她最大的功劳了,先皇后仙逝,皇上他心中本就不快活,而令嫔就是为数不多得皇上心意的人,以妃位相酬,也无不可,或许可让皇上心情和顺,如此便是侥天之幸了。”
静容虽然没料到太后会这么厌恶令嫔,但是在来之前,却也知道令嫔有些打眼,因此早就准备的十分充分,因此此时倒也不会词穷。
太后着静容,终于叹了口气“行了,你起来吧。”
静容顿时松了口气,腿有些发颤的站起身来,也没让人扶。
“坐吧。”太后点了点头。
静容这才坐下。
“你说的话我何曾不懂,只是我着令嫔,着实有些忧心,这才三年,便从一个奴才爬到了妃位,这实在是让我胆寒啊。”太后叹息道。
原来是怕令嫔蛊惑皇帝静容心里神叨叨的想着,不过这对他们新觉罗家的人也的确常见,皇太极的宸妃,顺治帝的董鄂妃,先帝的年妃,当年都曾是专房之宠。
不过静容还是觉得太后多虑了,乾隆可不是什么专情的人,见一个一个还差不多,令嫔虽然受宠,只怕也是有限。
“娘娘多虑了,皇上英明神武,令嫔想来也定是个安分守己的,否则也不会让皇上青眼了。”
太后斜睨了一眼静容,勾了勾唇“你倒是个稳重的,竟不把令嫔放在眼里吗那我也要提醒你一句,这自视甚高的人啊,总是会在阴沟里翻船的,因此不论是对上谁,都要谨慎小心,狮子搏兔亦尽全力。”
静容心中苦笑,她哪里敢把未来的大赢家不放在眼里,她只是觉得,这个时候拦了令嫔晋封毫无意义,反而还会激起乾隆的逆鳞,徒增他的厌恶,因此还不如顺水推舟。
“娘娘的教诲,嫔妾谨记于心。”静容面上依旧恭敬,她知道,太后这番话的确是为了她好。
其实太后自己就是个例子,当年先帝后宫中,前有李氏专房之宠,后有年氏宠冠后宫,结果最后呢还不是便宜了太后这个不声不响的,可见在这后宫,真的是花无百日好人无百日红。
太后叹了口气“你的性子我了解,是个鲁直的,原本想着,先皇后去了,你能劝劝皇帝,结果你倒是比先皇后还贤惠。”
静容心理咯噔一下,太后这是什么意思啊把自己当成朝着皇帝开火的炮台你们亲母子斗法,非得拉着我做炮灰静容只觉得自己心都凉了,急忙跪下请罪。
“妾无能。”
太后半眯着眼睛了静容片刻,心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许久才道“令嫔的事儿先放放,她伺候的再好,总不能越过祖宗规矩,你先回去吧。”
静容知道太后这只怕是还没放弃劝说皇帝,但是自己这会儿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退下离开。
着静容出门,太后用护甲敲了敲桌面,低声道“你说我是不是走眼了啊”
林嬷嬷站在身后温声道“娴贵妃娘娘温厚大度,也是后宫之福。”
太后冷笑一声“死了一个只知道顺着皇帝的富察氏,又来一个温厚大度的那拉氏,我着后宫啊,迟早又是汉妃的天下。”
“娘娘息怒,许是贵妃娘娘如今还没正名,所以没有底气吧,您也和她相处这么多年了,她是什么性子您难道不知道,这日后还是要靠您提携。”
林嬷嬷语气平淡,太后的脸色却好了许多,许久轻笑一声“也好,她既然要学富察氏,那就让她学,我倒要,皇帝会不会像重富察氏那样重她。”
静容强撑着脸色上了翟舆,脑子里却嗡嗡响,她之前以为太后重她,现在才明白原来太后是把她当成工具人。
可不嘛一个不得皇帝重的皇后,想要在后宫站稳,那不就得去攀附太后,而太后若是对后宫有什么不满,自然也要她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