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德光给赵授备了随从,挑了匹脚力强健的马,送到城外,赵授乘上马,南下向汝宁奔驰而去。
赵授这次的行踪隐蔽,就连钟知府也未能提前获知;不过当看到面前的这位陈州都督突然出现时,他亦无惊讶,反而用极其平常的口气问道:“你是卢贤弟派来的人?”
“大人猜得真准,”赵授笑道,“在下是卢知府的表弟,叫做赵授,现任陈州都督。”
钟知府听罢,起身从桌子那头出来,朝赵授一作揖:“幸会,幸会。”
“小人这回来,是承着卢知府的命,特来相央大人共襄义举,齐讨柳贼的。如大人有此壮心豪胆,我们刻期定日,一并起兵,不知……”赵授眼睛溜圆,死死盯着他道。
钟知府却眉头一紧,沉吟半天,最后走到桌前,用手叩着桌子。
“好!”他痛快地答道。
“你回去告诉他,一有来信,我绝不拖延,定不负朋友之情!”
“那就太好了,”赵授笑嘻嘻的,“那我就先告退了。”说罢,他踏着小步子向门外走去。
“切勿让他人知道。”钟知府在他背后提醒道。
赵授一停:“小人当然明白。”
他转身走出了书房,径直奔回大堂,正离衙门没几步,也就是刚走到那两尊石狮子的当口,忽见一个长相文雅的官员拦住了他。
“您是……?”赵授正端详着他。
“在下是这里的通判,姓陈,名同袍,字共胄。”他目如一道弯月,且说话和善,但却让赵授感受到一股阴冷的气息,不得不小心戒备。
“哦,陈通判好,那在下走了。”他向前刚方走一步,便被陈同袍赶忙拉住:“我平日未见过您,为防盗贼奸细,好歹说说您的身份,免得叫人怀疑。”
赵授回头一看他,无可奈何,只得说道:“在下叫赵授,陈州知府卢德光的表弟。可以了吗?”
陈同袍又显现出那不怀好意地笑来:“原来是卢知府的人哪,那可是钟大人的莫逆之交。”
赵授瞪了他两眼:“你知道?”
“在下是钟知府的心腹,当然知道。您不用防着我。”陈同袍笑道。
“我是不用防着你,”赵授掸了几下衣袖,“我这就告辞了。”
“慢着慢着,”陈同袍又扳过他的身子来,“您这么不给面子?难得来一回了,还想问问那边的情况呢。”
赵授本就忌言多必失,自然厌烦他这样死缠烂打;但见他说是钟知府的心腹,又恐得罪了钟知府,他再翻悔,便极不情愿地答应道:“那我就去。”
陈同袍的府邸坐落在衙门不远,二人走了三十来步的行程便到了。有几个奴才在里头迎着,陈同袍让他们见了见赵授,说“这是贵客”,叫他们退避一旁,自与赵都督厅上谈话。
二人进了厅,几个奴才备上瓜果,斟上酒,因赵授推说不喝,又换了茶上桌,这才好歹聊了起来。